随着床板折叠抬起,我慢慢坐了起来。
待到我坐起身,插着吸管的水杯突然凑了过来,我看了场地一眼,有些别扭的就这他的手喝了几口。
等喉咙的灼烧感略消,便立刻松口偏头,嘶哑着声音开口问道,“你……你怎么在这?”
把水杯搁在床头,场地靠回椅背,我这才注意到已然把特攻服换下,身上套着有些松垮的运动服。他瞥了沙发上的两位老人一眼,压低嗓音回道,“这是大家商量出来的,轮流来守,直到你醒过来……我刚来没多久。”
我愣了下,“轮流守?”
“嗯。”
昨夜的情况难道很危机?
我有些不确定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但托刚醒过来的福,脑子里装满了浆糊似的,完全运转不起来,于是只能问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为什么要轮流守?我的伤势很严重?”
这一问就好像踩中了地雷,场地脸色骤然黯淡下去,把手插进上衣口袋,嘴巴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我愣了愣,低头去看自己打了石膏又缠了纱布的左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仿佛有什么难以开口既定的事实逼近,场地有些慌乱,微垂了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站起来跑开。
难过,愤怒,自责……
十几岁的少年还不大会压抑情绪,虽然极力克制,仍然有痕迹流露在表情上,被敏锐的视觉捕捉。
“场地,”我轻轻喊了他一声,等他抬起头看过来时便勾起嘴角安抚道,“没事的。”
“告诉我,医生说了什么?”
焦糖色的眼瞳骤然紧缩,随即他撇开头,脸色铁青的低声嘀咕了一句“脑子也太好了。”
如此一看,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我垂眸看向左手。
昨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下意识的,等反应过来手已经死死攥着那把刀。
对方抱着杀人的决心,哪怕被抓住刀柄也拼了命的往前捅,而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不能松手,于是也抓得更紧,小刀的刀刃便尽数没入指腹……
这种情况下,不伤到手指肌腱,怕是不大可能。
“肌腱损伤?”我转头去看场地。
他浑身一僵,随后沉闷的发出声“嗯。”
见他满脸沉重,我叹了口气,随即轻笑着安慰他,“怎么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没那么严重……”
“哪里不严重了?”场地突然转过头,阴沉着脸打断我,额角青筋浮起,仿佛一只暴怒的幼狮,“你到底怎么回事,对自己完全不上心!”
“……”我懵圈的盯着他看,不是很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
还没等我理清他生气的缘故,场地已然起身,闷声愤愤丢下一句“对不起。”随即大步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