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男子开口,突然出现了几道黑影,速度快到看不清面容,只感受到急驰而过带起的风便在眼前一闪而过。
林汐夏好奇地垫着脚尖,望了望黑影去的方向。
“好像是刚才骑马的人摔倒了,我们要不要过去…”林汐夏扭头望向男子,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悄无声息到林汐夏都未曾察觉。
林汐夏看着空荡荡的身边愣了一下,便往马儿摔倒的地方走去…毕竟可能是为了躲避自己才摔倒的,自己还是去看一下为好。
远处房顶…
本应早已离去的男子正望向大街上纷纷嚷嚷的人群和那抹缓缓移动的素青,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看不清此刻的情绪。
这边林汐夏还没走几步,一帮负坚执锐的军队便把整个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百姓被驱赶到道路两边,几个刚刚还在看热闹的百姓此刻吓得抱住了头。
“郡主遭奸人暗算,从尚书府至此的路段房屋都需进行封锁搜查,方才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有忤逆者,格杀勿论!”
这声音…是他!
林汐夏慌忙回身看去,当想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原主的身体本能使林汐夏的心仿佛一瞬间被生生攥紧,压抑的喘不过气。
确实如菘蓝所说,安竹萧,如清风明月般温文尔雅的存在,皮肤白皙,眉骨清秀。
跟刚才救自己的男子不同,如果说刚才的男子是挺拔刚毅,安竹萧则添了一丝儒雅气质,像个瘦弱俊美的小书生。
这就是原主‘李纾遥’那心上人,是到死都遗憾没能与其共度余生的心上人。
“劳烦竹萧兄长还亲自过来一趟,真是有心了”一位身着锦绣绮罗的女子,被黑衣人扶着,慢慢走过来,拿余光撇了‘李纾遥’一眼。
在她眼里,林汐夏敏捷地扑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原主的记忆因为女子的声音如开闸的洪水般涌入脑中,林汐夏因一时信息量过大,头痛欲裂。
般凌烟,宰相之女,被当今圣上亲封为江平郡主。自小便是人中龙凤,琴棋书画、骑射武艺样样精通。
再加上其父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母的妹妹更是皇帝最宠幸的薛贵妃,般凌烟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被人好生供着,就连皇帝的亲女儿-无霜郡主见了她都要尊敬地称呼一声皇姐。
除此之外,也是‘李纾遥’坠马的导火索…
林汐夏能明显感受到原主身体在看到般凌烟那一刻后不断涌现的痛苦,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原主可真够惨的,碰上这么个硬碴。
“纾遥?”安竹萧仿佛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李纾遥’。
“怎的哭了?”。
林汐夏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泪流满面。
“李纾遥,莫非是那日从马上摔下来后,你就对本郡主怀恨在心,方才竟敢故意拦截本郡主!
别人看不出来,本郡主可一眼就晓得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还在这哭哭啼啼地装什可怜,整日里表面上做这些个矫情样子真真是惹人生厌!” 般凌烟眼神肃冷,微抬的下巴显露出此人渗于骨子里的高傲。
林汐夏听进耳里对这个郡主更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轻飘飘的几句话,仿佛李纾遥那日坠马跟她般凌烟没有丝毫关系,纯属自己活该一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李纾遥在胡搅蛮缠,故意搬弄事端。
“般小姐,这就给我定罪了未免不太公道吧” 林汐夏面无表情地看着般凌烟,缓缓吐字“且不说坠马之事是否怀恨在心,民女整整昏迷不醒了五日,也算是托了般小姐的福。今日巳时才将苏醒,李府上下人人皆可作证,我又如何神通广大,能预知你从这条街过路,更别说能知道马驹发疯,提前来拦截去路;
再者,你从尚书府出来,马发了疯,出了意外,在这期间你接触过谁,谁又有方便捷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你的坐骑下手,以郡主的手段,应该能排查个大概吧。
总而言之,就算要纠察凶手,第一嫌疑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刚刚差点丧命于你马蹄之下的我”。
般凌烟没想到今日的‘李纾遥’如此伶牙俐齿,竟还驳了自己的话,放在平日,早就支支吾吾,字不成句。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女,无品级无封号,竟敢搬文嚼字影射本郡主”般凌烟怒火中烧,这个卑贱下人一口一个般家小姐,只字不提郡主名讳的暗贬我!表面上是说托我的福才能今日清醒,实则是说因为本郡主才昏迷不醒。
“郡主见谅,李家小姐一时情急,也不过是想早日帮郡主抓住真凶,这才出言冲撞了郡主”安竹萧向郡主拱了拱手。
般凌烟明显因为安竹萧的求情停滞了一下,李纾遥为了保全她自己都已经把矛头对准尚书府了,安竹萧是尚书的二公子,那不就是等于当场打他的脸,他现在竟然还为李纾遥那个下贱胚子求情。
般凌烟只觉胸口一闷,看李纾遥的眼光更加厌恶。
林汐夏也着实没想到他能为自己说话,还是在自己怀疑他和尚书的情况下,若真的李纾遥此时在场,应当欢欣雀跃的。
看着林汐夏那有些愉悦又好似不是甚愉悦的模样,般凌烟深吐一口气,所有表情被收回,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堂堂大岳国的江平郡主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跟一个低贱平民争风吃醋。
“看在安家公子为你求情的份上,既然他都不介意被人诬陷,本郡主大度,便也不过多追究。
来人,把其余人给我押入大牢!”
般凌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有太多事不适合摆在明面上,此事交到大理寺调查,只会越扒越多。
今天不管是出动影卫也好,调动尚书府的兵力也罢,都只是做做样子,到时编个借口搪塞过去,圣上那边也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