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安吃饱饭,把碗筷丢进了洗碗机里,感慨了下科技的发达。
她最讨厌洗碗这个环节了,每次油腻沾在手上,都有一种诡异粘腻的感觉。等她回到现实世界也要买个洗碗机。
宋时年那家伙吃完饭又回了画室,关安感觉他一天有二十个小时里都待在画室。
把碗筷摆放至原来的位置,关安便回到客厅,窝在沙发看魔法电影的续集。她刚才无意发现这个主题的电影拍了很多部,正好现在无事,看看电影未尝不可。
客厅里由于她把窗帘拉上了而有些昏暗,这样也方便关安能更好地看清电影的画面。
电影接近尾声时,电话铃响,是她寄的快递到了。
暂停住电影,下楼来到小区的快递专区,关安签收完,一个人把袋子拖回房子里。
等她把袋子里的所有东西整理好,时间已经接近五点了。
捶了捶胳膊,关安回到沙发继续窝着,沙发十分松软,加上身体疲乏,她慢慢就阖上了眼,睡了过去。
——
昏暗的画室里,青年坐在画板前,手里动作不停。
面前的画纸上正是关安上午看到的内容,只不过在此时已经大有改变。
破碎的白光斑驳,人物在原始姿势上开始扭曲,金属不再是攻击方,而是与人物扭曲的肢体共舞。怪诞又吸睛。
青年的眉头舒展,全身心地投入到画面中。
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
等最后一笔落下,他才缓缓吐出口气,后退半步眯着眼审视着眼前的画。
对比昨天通过想象画出来的东西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果然还是要本人来展示比较好。
油彩还未干透,宋时年却觉得是这副画最美的时候。因为一旦油彩干透,那么再加上的每一笔都是亵渎,而此刻,虽然最后一笔已落下,但油彩的延展性尚有无限可能,谁也不知道最后的内容究竟会呈现出什么样子来。
在最底下空白处署上名。
此刻所有心神松懈的时候,宋时年才感到眼睛酸涩。估计是一直紧紧盯着画面的原因。
揉揉眉心,目光转而落在前方墙壁的时钟上。
五点多了。
站起身,走出画室。这个点是不是该做晚饭了?
他不是很清楚正常吃晚饭的时间,毕竟他以前都是什么时候画完什么时候吃,十一二点吃晚饭都有可能。
可现在他还要顾虑到另一个人。蓦地觉得,答应让她蹭饭简直是自找麻烦。真不理解自己当时怎么突然松了口。
可既然答应了她,总不好言而无信。
一边想着,宋时年来到客厅。
客厅里光线昏暗,安静非常。电视开着的,画面停留在最后的片尾曲处。
沙发上的女孩背对着他,露出一个头。
宋时年略微扬眉,沉默地迈步走到沙发处。
映入眼帘的是女孩恬静的睡颜,蓦地怔了怔。而后缓缓伸手捂住胸口,不理解突然漫上心口的柔软是从何而来。
抿紧唇瓣,青年淡淡收回眼神,转身把一旁的电视关了。
他抬步离开客厅,在快走出沙发区之时,却忍不住偏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关安。
为什么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仿佛这个画面他看过千千万万遍。明明只是第一次,明明才相识了三天。他从前不可能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纵容至此,直到那次画展遇见她。
关安。心里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蓦地勾起唇角,这种感觉令他觉得奇异抗拒的同时又格外有吸引力,这种矛盾感便如同画画,对他具有天然的吸引力。
天然的吸引力是吗……
又为什么会觉得抗拒呢?怕她打破自己平常的生活,还是怕……他的曾经?
不过他才是自我情绪的主人,怎么会被自我情绪掌控呢。宋时年对未知从来不是惶恐害怕,未知只会让他感到兴奋满足。
就像绘画。曾是他最厌恶的事情,现在却成为他人生中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那么她呢?如果任由情绪演变,她会在自己心中变成什么样子呢?
昏暗笼罩住青年的面容,他蓦地轻笑出声,他真的很好奇。
——
关安是被饭菜的香味香醒的。迷迷蒙蒙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昏暗。
她顺着香味望过去,厨房灯光明亮,磨砂玻璃的隔断后面青年的身影模糊,在她眼前恍然变成一副油彩画。
这样的画面太具烟火气息,让她一时不禁愣住。
这是……宋时年?
关安此刻有些不敢确定,他竟然没叫醒自己,还贴心地做了晚饭。这更像是她梦里的场景。
想着,身体力行地掐了掐自己,痛。
不是梦?关安猛地瞪大眼,从沙发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踱到厨房。
伸头看了眼,青年袖子挽到胳膊处,灯光下,眉眼竟然诡异的有些柔和。
像是听见她发出的动静,连头都没抬地开口说道:“关小姐,您睡的可真熟。”
“若是有人闯了进来,估计您都不会醒。”
确定了,是那个宋时年。
关安权当没听见他的阴阳怪气,见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也不再藏,迈步走到他的旁边,好奇地看着锅里。
“这是在煮什么?”
锅里的红色汁液蔓延,其间棕色的块状物翻滚。
闻言,宋时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番茄牛腩,关小姐看不出来?”
“嗯,看不出来。”关安觉得最简单对付他这种阴阳怪气的招式,就是真诚。
没听过吗,真诚才是必杀技!
青年闻言,神色明显噎了一下,像是认识到对话的无趣,也不再开口。
他不说话,关安乐得悠闲。
等他将菜装盘好,殷勤地端到了饭桌上。
吃饭时,再真诚地夸赞了一番他的厨艺。得到他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关安满意的闭上嘴。
碗筷被洗干净,关安依次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