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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2 / 2)

娘的影子竟是忽然与她拉开有数米远,就连那些脸也随着空间扭曲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而此时,由远及近,铺天盖地而来的嘈杂声犹如打鼓,扰得她的心也随之绞痛起来。

阿春醒来了。

她面色苍白,寒颤颤地缩了缩腿好似很冷,她想紧紧抱着自己,却觉浑身酸软无力,连是动弹也觉得费劲。抬起沉得仿佛挂了铅重的眼皮,才恍然看清眼前人是禾歌……还有一名面生的老者。

看着面色着急匆匆跟上大夫的禾歌,全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她捂着胸口咳嗦起来,根本难耐不住那无法言述的痛,好似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拉扯着她这份痛……

禾歌手里拿着药方,目送大夫离去。忽闻房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嗦,惊得她慌忙而入关切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在瞧见那满地的触目惊心后,全噎在了喉间。

大夫说,阿春只是风寒加重,如今入秋气爽易寒,夜里定是要关好门窗。

大夫说,病人此前多操劳,郁结体虚,多吃几贴药多注意修养好生照顾,不出三日定能药到病除。

可是,阿春竟是吐出了花瓣……

奇书有云:“害相思者,情之苦处,为爱而不得,最易染奇疾。”患疾者会咳,高烧惧冷畏寒等风寒症状,随之病情加深咳嗦越烈,并有气短气喘与翻江倒海之势吐出片片花瓣或是盛开的鲜花。后人唤其为“花吐”。

为了找出治病救人的法子,禾歌从外地请了好些大夫来给阿春看病,但一直都是毫无头绪。直到她无意玩笑从叔公的口中打听到这花吐症,才知原来这病竟在几年前也曾有过,且并非无“药”可医。

她曾高兴的差点告诉季奚阿春生病一事,但冷静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却犹豫了……

阿春的病情日益加重,即便恢复了几分精神也眼见着消瘦不少,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身子,如今直挺挺得躺在床上,那两眼空洞无神深深凹进眼眶中。她也不知望着何处,枯瘦的五指紧紧攥着拳,青黄憔悴的面色透着死灰,令人望之生怖。

望着这样的阿春,禾歌大胆得做了一个决定,她瞒着所有人偷偷往外岛的投信的第二日,洛水久违得降了一场暴雨。这场雨吹翻撞破了不少渔民的船只,等到好不容易破晴,等来的却是季横的死讯。

季横的死,对季家对禾歌,都是无法承受的打击。她知道季横定是收到了那封信,可他终究是来不了了,永远也来不了了。

季横头七那日,季奚细细地用锦布将那把阮包得严严实实,趁着大早去了阿春家,却没想到会在这碰见禾歌,更没想到不过小半月未见阿春,她竟是病入膏肓。

看着眼前曾经如同只小刺猬的阿春,如今却消瘦得不成人样,心中踌躇最终将那把阮递给了她,“大哥他生前所珍爱之物便只有一把阮。我不擅此物,留着也无用。你既是大哥珍爱之人,此物赠予你最合适。”

“大哥生前最爱弹阮,有时候上兴湖打鱼也要抱着弹一曲……”

季奚的话落入耳中,她震惊得瞪直了眼,心里早已炸开。她万般艰难得喘息着,从喉中发出嘶哑的声音,那犹如石头大的郁结就梗在了心口,令她愈发焦灼。

她至今还清晰记得曾瞧见了打鱼归返的季奚与季横兄弟二人,季横走在前,而身后的季奚怀里正抱着一把阮……

可如今却告诉她,那人竟是季横!?

是季横!

每日在自己家附近弹阮的根本不是季奚?!

阿春鼻头一酸,抱着阮潸然泪下,她在此时此刻才察觉自季横离开后,自己好似确实再未有听见阮声。

她以为是自己最近睡得太早,又或者是他不需要练琴了……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觉啊…

多么可笑。她竟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她付出的情感呢?

她扪心自问。忽然感觉自己的喜欢变得可笑至极。她抬眼看向季奚,又看了眼禾歌,阿春最终嗤笑一声,垂眸敛神间,内心忽感茫然,如大梦一场。

回想起那日日夜夜在自己窗外想起的阮乐,那总能温柔得抚平自己心中不安,伴随着自己入睡的阮乐,阿春心中痛得道不清言不明。

她喜欢季奚吗?喜欢啊。听禾歌说喜欢季奚的时候,看见禾歌和季奚在一起的时候、看见他们那么亲密,她会嫉妒,会心痛……就像是空了一块。

那季横呢?她错将弹阮者误以为是季奚,若自己一直都喜欢错了人,那她还能说自己喜欢的是季奚吗?

这把阮所带来的真相就如她那见不得阳光的执念一般,化成了不着实际的泡影。

她已经不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他还是他了,或许她从来就不懂,如今纠结又做何故……

这情感,不论是谁都不会有结果了啊……

季横不会再回来了。

她也无法再喜欢他了。

阿春的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痛得快要喘不上气,她拼命撕扯着领口的衣衫,周身不住地颤抖,一口气没喘上来开始连连咳嗽起来,甚至越发难耐无法停止……

剧烈的嚎呕中,从她喉咙间涌出的数片花瓣带着点点鲜血和刺痛,还有她自己也无法得知究竟是为谁流的泪,一同滴在阮上,落在地上,印在季奚的眼里。

连阿春自己都能闻见房内弥漫开的全是铁锈味,她抬头看那空中腾空而起茫茫晨雾,在那晨雾背后,她好似见到了阿爹阿娘……还有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她向远处的他伸长了手臂,颤抖着唇试图喊出他的名字。可阿春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二字,她眼中的光慢慢变淡,变得模糊,手重重垂下,她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而随之落地的阮被砸出数条裂缝,发出悲鸣得崩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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