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海水,雪国已在身后甚远。他们一行人御剑到港口,便换乘船,不然的话,会耗费太多魂力。
木心吩咐道:“前方就是四时线了,换衣。”
落盈抬头,看了不远处的紫光屏障,流动色彩。这头还在下雪,那头已经是艳阳高照。
便回到船舱,换上了华裳。
华裳,谐音“花裳”,是花国的常服。采用轻纱制成,轻薄透气,衣袖到手肘处,下摆到膝盖以下,脚踝以上。
用红丝带绑了个高马尾,花国气候湿热,下雨好比家常便饭。
落盈四国里,最讨厌的便是来到花国,因为她水土不服,三年了,都没有克服。
刚泊船,踏入花国这片土地。脸上就跟被蚊虫叮咬了一样,起了很多红色的小疹子。
采薇看着她脸上红通一片,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痘痘,担心道:“落盈,你又长了。”
“又?晕,又来了。”落盈赶忙从荣囊里拿出一个纱笠,把自己都脸给罩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用了药,施了法,也只能管得了一会儿,分明是治标不治本。索性落盈也不管,反正离了花国这片土地,自然而然就好了。
“你该庆幸,要是你容貌不变,你也知道这花国少女什么性子。”封夷倒也也不心疼她,还在那里尽说些风凉话。
“是是是,你最对了。”本来天气就炎热,加上自己还弄了个纱笠,热气蒸腾,浸得她后颈的碎发汗湿,紧紧贴在皮肉上,难受得很。这封夷老是拿她开玩笑,但这玩笑也不是没有根据。
花国盛产粉黛佳人,皆貌美,你以为花国的男子就很幸福和□□了吗?不,你错了。花国有个妇孺皆知的风俗,但对于外人而言,却是颇为惊人——花国美女爱搞姬,花国女子爱男装。
回想起当年采薇被一群疯狂的少女,追得满街跑,最后无奈扮成男装。
突然觉得好笑,热气又增加了几分。落盈便聚魂,默念道:“冰气诀。”
寒气从头灌到脚,这才舒服起来。
封夷伸长脖子,看向无尽头的林中深处,问道:“话说,穿过这片林子,就是西洲了吧?”
“没错。”采薇是花国的郡主,西洲又是花国的国都,从小在这片土地长大,十分熟悉。只不过,没想到,这三年来,花国的女风更盛,她在外不保,多有危险。
方才就同流光一般,换的花国男子服装。
采薇又补充道:“这是瘴气林,西洲四周都被瘴气林所环绕,为了避免魔怪入侵。”
落盈偷偷掀开一角纱笠,瞧了瞧四周的景色。
古怪的深林,乌烟瘴气的,又湿又暗,微微从树叶斑驳处,渗出一点微光来。
树根直接冒出地上三尺,上面结着许多颜色各异、形状各异的果实。
偶尔飞出一群乌鸦,发出吓人的“啊——啊——”。
这片林子,是西洲的“屏障”,竟无处不在地透露出阴森恐怖。落盈慌张放下了笠纱,低下头,跟着前人的步伐走。
这西洲究竟是何样,在落盈脑海里还是没个底。毕竟曾经执行任务,都是西洲之外的荒郊野岭、僻远村落,偶有古镇。
应该很是繁华吧,传闻里,西洲是四国皇都里占地面积最大的。
由于,落盈一直低着头走路,视觉有所障碍,感觉自己走了老久,还没有到,有些不耐烦,又害怕道:“西洲何时到啊?等会儿天黑了,我可不敢在这林子里过夜。”
说到后面,落盈又想到《野史杂趣》里那些孤魂野鬼,青面獠牙的怪物,全身发抖,直接搂住前面“采薇”的腰。
不过这腰,摸起来有点硬实是怎么回事?前几天摸到都还是软软的,难不成这些天吃的饭菜都练成了肌肉?
落盈不放心,又摸了几把,低下头一看,这脚也是几日不看,比她脚都大了1.5倍了。
“落盈,你抱流光做什么?”采薇略微疑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人家姐弟俩情深,你管他们做什么?”封夷若无其事地插了一句,莫名有点酸。
落盈身子一僵,心中一颤:“流光?不对啊,按理来说,采薇是这地儿熟人,怎么说,不应该在前面带路吗,怎么跑到后面去了?”
“啊?不是,你怎么在那里?”落盈惊呼,撒开自己的手,立马撩起头纱,瞧了瞧流光,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有耳根微粉,暴露了异常。
她呆愣在原地,朝后震惊地盯着采薇。
“我方才停一下,带面具呢。这西洲,认识我的人可多了,不方便。”
果然,采薇的一半容颜都被黄金面具遮掩起来,上面映着芍药和牡丹,只露出半个鼻子和朱唇。
“这意味着西洲要到了?”
“是,前方一百里。”
“!!!”
落盈吐槽:“好远!这哪里是要到了。”
“采薇,你唬人。”封夷抢了落盈想说的心里话。
“御剑白学了!”木心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一眼封夷。
落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诶?不是,那我们走了这么久是做甚?”
“你傻了吧,才走了几百米。看来很久没走路,脑子出问题咯。”木心只要能抓住一点儿马脚,嘴巴便不饶人。好似他不损人,心里就不痛快,也有点想报复那跪了一夜之仇的意思。
但每每成为他口下炮灰的,唯有既无辜又不无辜的两人——落盈和封夷。
落盈这脸上又是红肿痒疼,莫名又挨了顿骂,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也不管识不识路,拔出剑来,就御剑赌气离去。
“诶……落盈,你那么快干嘛?”采薇看见落盈一袭白纱斗笠消失在了深林里,也御剑前去追她。
“诶……等等我呀!”封夷在后面吼道。
一行人就在打闹嬉笑中,到达了西洲。
石门缠绕着嫩叶繁枝,缤纷色彩的月季盛开在一片绿色中,红的似火,粉的似霞。
石门上方中央刻着简簿体“西洲”,左右两旁站着一列穿着铁盔甲的侍卫,右边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