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一句话说的确实不错。”寒舟也承认了,她在他身边呆了三年,还是十分了解他的脾性的,“我的确,一开始都是精心设计。”
落盈终于知道了初遇的真相。
“你之所以第一天来上川,被罚跪碎石滩,那不过是因为月皓告知我红鸾星动,命定之人将来。木心本性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严厉也不会让一个凡人受如此重的惩罚,不过是为了满足我的一己私心罢了。”
寒舟长闭眸子,没想到当初的一步错,步步错。是以,他也不再隐瞒了。
“我想接近你,给你留下好印象。所以他扮了白脸,我唱着红脸。第一眼时,我便发觉你与她相似,我很开心,我觉得是上天在怜悯我,怜悯我的双亲死亡之后,怜悯我心爱之人死在了那场神魔大战之中,给予我的厚礼。”
“起初,我是将你当成了她的替身,可是在日后的接触中,我发觉我……”寒舟越说越情绪越激动,音量越来越大,也确定了自己之前犹豫不决的心。
“够了,够了,我不想听。”落盈觉得头昏欲裂,脑袋摄入了很多信息,没法消化,像是个定时炸弹要炸开。
为了缓解头疼,她扯下了绑了一天的马尾,发疯地敲打着头皮上的神经,捂住尖耳,缩在池中一角,不想听他讲话。
寒舟注意到了她指缝中又涌出来的血迹,没想到自己的不轨之心,居然会让她这么痛苦,心疼地靠近她,把陷入情绪漩涡中挣扎的她,紧紧抱在怀里。
落盈觉得曾经温暖的怀抱,在此刻,没了让她安心的感觉,反而是在剥夺她可以呼吸的新鲜空气,让她坠入难堪之地。
她哭喊着,拍打着寒舟的肩膀和胸膛:“我不要……不要你碰我,你走开。”
寒舟没想到早上还是开开心心的离开,晚上却对他如此生分,任谁,也接受不了如此大的前后对比,他学着以前的柔软样子,轻抚着她颤抖的后背。
唯有顺着她之前的比喻,见招拆招:“她既不是天上月,你也并非是水中月。她就像是这面纱,我随时可烧毁。”
寒舟下定决心,眉头一皱,用一团魂火点燃了,那副陪伴了他万年的青纱,顷刻间,鲜活的物品化为了灰烬,随风而去。
落盈嗅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可她破裂残缺的心,并没有因为这个举动有任何的缓解。
他掷地有声:“你是这池中的白昙,无人替代。”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旦崩塌了,就难以再建立。
她眸子像是下了一场暴雨初停,渐渐平静下来,冷静道:“若是我死后,出现了一个与我相似的人,你还是会喜欢上她的,并且忘了我。”
寒舟立马否决:“不会的。”
“呵。”她轻笑,以坚定的语气道,“你又没有经历,如何笃定你不会变心。”
目光流转,又忆起冰棠雪与寒舟的点点滴滴,质问他:“那你现在变心,喜欢上我,你如何对过去的冰棠雪交代?如何让你对她万年的感情有个交代,我与你短短三年,难道就抵得上你对她万载的思念?”
寒舟被逼问得竟是一个争辩的字眼,都蹦不出来,猛摇头。
冰棠雪那日穿着洁白的婚服,以剑自刎,满身鲜血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心虚地松开了桎梏她的双手,退后了几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松手的那一刻,落盈感觉身上的无形重担轻了几许。可内心更空洞的悲伤袭涌而来,她感觉自己滚烫而跳动的心脏已经凉透了,他的怀疑不确定已经将他们这段感情拉扯得分崩离析。
“你的沉默已经替你回答了,三年敌不过万载。”落盈一个撑手,狼狈地坐在岸边,自顾自的说着,“我这人啊,受我爹娘的影响,只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心中只有你,我也希望你心中只有我。我的感情容不得一点沙子,我要你过去、现在、未来只有我!”
寒舟内心五味杂陈:一面,是对自己变心之举,愧对冰棠雪的内疚;一面,是对落盈的质问,他没办法给与她最纯粹的感情的无力。
落盈见状,他低头不敢看她,幽深如潭的眸子,里面情绪翻滚。微微抬起右手,按了按他的胸口,失望道:“你这里,过去已经有人了,我接受不得。”
她咬牙忍着头疼,撑起了身子,踩在干燥的木板上,留下了一道湿润的痕迹,正要推开通往大堂的木门时。
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你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
短短四字,刺痛了他情绪难以起伏的神躯。
落盈打开了那扇木门,踏着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深夜芦花纷飞的湖泊。
寒舟捂着胸口,担忧地追了出去,他大声喊着:“就算我有错,你也不准离开上川。”
落盈向前的步子一滞,果然,他猜中了她要离去的念头,眉峰下压,扯出了一句诀别的话:“那又如何?上川有你在,我便刺眼得很。自此以后,开除我的仙籍便是。”
寒舟的右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肩膀,指尖与其只有一秒便要挨上,他却因为她的话语,颤抖地收回了手,“嚓”的一声,袖子摩擦布料,手克制地垂放在了身侧。
他设想过无数种她与他吵闹的场景,可从未想过她会就此离开。
寒舟双眸含泪,嘴角张成了一条细缝,连贝齿都在哆嗦:“你可知,开除仙籍,要受我九十九道瑟刑?”
落盈望着平静的水面,心淡定的犹如只是被石子砸了一下,缓缓道:“不知。”
寒舟眸中燃起了希望,他以为这样会劝退她,毕竟她很怕疼。
落盈忽而转折道:“我也愿意受着。”
破灭了寒舟眸中唯一一点火光,他眼角溢出的一滴泪水,像一根银线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他的衣领,使得白色的布料更深一些。
“好,好,好啊。”他几乎是努力控制着发狂的情绪,竭尽全力说出这几个字,“我放你走。”
落盈没有接住他的话,如一朵翻飞的似雪芦花,径直飞过芦花泊,飘向九空。
第二日,采薇正要起床梳妆打扮,去学习修复植物之术,结果就在另一张床榻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