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了解的干爹干娘,永远都是你的开心最重要。”他抬起空出的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问道,“落盈,你真的开心吗?”
落盈被问得一懵,似乎她已经被复仇充斥了大脑,自己的快乐已经不重要了。
若有所思的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是的。”
“我不要离开,你放开我。”甘饴的身子瘦弱,他的拳头砸在流光的后背上,无异于以卵击石,起不到任何挣扎的作用。
忽而,大门一开,风雪飞进门沿几寸,喧闹声随着流光的关门声戛然而止。
落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撑着腮帮子,抬头望着夜雪,听着爆竹声声,直至鸡鸣声响起,天边鱼吐白。
门“吱呀”一响,推门而入的是冰傲娇,今日,她换了一身深红色的外袍,手里端着的是一套银丝红嫁衣,一个木质梳篦,还有一个天蓝色珍珠凤冠,以及一只琉璃质地的星零聚环。
“盈儿,你随我去落府吧。”
落盈有些纳闷,收起了随意摆放的手,在长辈面前,坐得端庄了些,询问道:“落府不是被众卿进谏要夷为平地吗?”
冰傲娇听得出她的怨念,为南晚絮开解道:“絮儿也是为了平息众怒,这天下之地,莫非王土。落府无人居住,不过是个空壳子,还不如用来建造庙宇,供百姓祈祈福。”
落盈不自在的玩弄着手指甲,颇为在意道:“可我爹娘连头七都未过,这也太心急了些。”
“唉……”冰傲娇深深叹了口气,拿起梳篦,将落盈牵引到铜镜前坐下,把那些成亲用的东西搁置在一旁,“絮儿这刚登基没多久,处理国家事务来,老是被前朝重臣压制着,每走一步都要看他们眼色,很多决定事与愿违。”
冰傲娇捋起落盈的一绺秀发,瞧着她精致的小脸,目光又追溯到十三年前,初次见面时,她躲在南晚絮后面,冒出来的小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一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
感慨颇丰:“絮儿虽然嘴笨,不太会表达。但想要娶你这件事,已有多年。”
落盈闻言不语,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觉得添了几分陌生,这从头顶落在腰间的蓝发,额间生出的梅花红印,又伸手摸了摸尖耳,瞬间的冰凉,让她撤回了手,把荣囊中的另一只星零聚环拿了出来,与盘子中那只配对。
冰傲娇梳篦落在她发顶的那一瞬,开口道:“盈儿娘亲不在,就由我这个未来的君姑为你行梳头礼。”
“一梳梳到头,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冰傲娇三梳还未完成,梳篦正卡在落盈枕骨上方的发绺上,就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叩响了房门,是徐公公跪在地上,扯着哀怨的嗓子:“郡主,不好了!”
冰傲娇耐着性子,还是把剩下的话语念完了:“三梳儿孙满地。”
把梳篦握在手上,庄严的气势立刻散发出来:“今日大喜,清晨有什么急事如此慌张,非得现在来说。”
“郡主息怒,奴才方才去敲公主的房门,见她一直未起,贸然开门一看,公主不见了!”
冰傲娇脸色苍白,步子都站不稳,落盈贴心地捏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按在座位上坐好,为她宽心道:“伯母,冰霜本来性子顽皮,可能是在宫里哪一处玩呢,莫担忧。”
“这孩子,可是她兄长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到处跑呢!”冰傲娇话语虽然是责备之意,但念及霜儿不会有安危,也就喘了一口气,“眼下成亲要紧,盈儿你快收拾好,伯母为你盘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