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进来,徐涟漪起身行礼。
“免礼。”桑晚笑着回礼,太子生辰,来的都是皇家子弟,她为何也在这里?
“是涟漪姑娘吗?”
“正是小女。”
“除夕宴上本妃听过姑娘弹琴,当真是琴音婉转,让人念念不忘。”
“谢王妃夸赞。”徐涟漪低了低头,“今日太子生辰,姑姑说让小女前来抚琴助兴。”
皇后真是用心良苦啊,桑晚了然地一笑:“姑娘琴技高妙,今夜又能大饱耳福了。对了,本妃第一次来别院,不承想竟迷了路,姑娘可知西苑怎么走?”
“这别院回廊交错,第一次来很容易迷路,小女给王妃带路。”
“多谢姑娘。”
……
暮色清寒,皇家别院灯火辉煌,悠扬的琴声响起,似环佩铛铛又似泉水咚咚,空旷的湖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一曲奏罢,徐涟漪起身还礼,萧丞瑾还沉浸在美人抚琴的美妙意境之中,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
旁边的内侍轻唤了两声,方如梦初醒:“徐姑娘的琴技越发精妙,吾一时听得入了神……姑娘快请入座吧。”
“谢太子殿下。”徐涟漪笑面如花,抱起瑶琴走到一旁坐下。
桑晚手里端着酒杯,正要仰头喝下,却听得旁边的瑞王妃与恭王妃在小声交谈。
“徐家姑娘真是好大的面子,京城里这么多世家千金,单单就请了她。”
“皇后娘娘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吗?前太子妃都薨逝三年了,有人巴巴地望着这个位置呢。”
“要我说,徐家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当年那徐贲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官。”
“嘘,小点声,不说了,吃菜吧。”
桑晚面无表情只当没听见,轻轻抿了一口酒,有悠悠的桃花香,煞是好喝,忍不住又抿了几口。
“此酒后劲足,王妃还是少喝些。”萧丞允提醒道。
“有王爷在,妾身不怕,若是喝醉了,还请王爷让人将妾身抬回去。”说着又自顾自倒了一杯。
萧丞允笑着摇摇头,只好随了她去。
酒过三巡,萧丞瑾脸色酡红已有了些醉意:“今日生辰宴,邀众兄妹共聚,实在是痛快,今夜大家就……不醉不归!”
“二哥!”萧丞昕站起来附和,“难得今日高兴,不如来行酒令?”
“好主意。”萧丞瑾一拍手,来了兴致,“那就……行一场‘飞花令’,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点头赞同。
桑晚手里拿个螃蟹腿,一手扯了扯萧丞允的衣袖:“什么是‘飞花令’?”
“就是每人念一句带‘花’字的诗,且‘花’字出现的顺序从第一个开始,以此类推。”
“这么麻烦?能不参加吗?”桑晚皱起眉嘟着唇,她哪会行什么酒令啊!大齐人可真会玩!
萧丞允摇摇头:“没关系,说不出来,喝酒就是。”
刚才不是不让她多喝吗!桑晚突然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花褪残红青杏小。”
这边有人还在发愁,那边萧丞瑾已经开了头。
紧接着,靖王接了一句“落花时节又逢君”,靖王妃则接的是“云鬓花颜金步摇”。
到萧丞允了,只见他手中酒杯轻晃,缓缓道:“露湿墙花春意深。”
前四句说完,第五句轮到桑晚,可她搜肠刮肚愣是没想出半个字来,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五嫂,到你了。”萧静瑶在对面悄声喊。
所有人都在看她,桑晚瞟了眼萧丞允,他薄唇浅笑,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索性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喝酒!”说罢,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喝下。
“弟妹爽快!”萧丞瑾朗声笑起来,“不愧是女中英豪,酒量不输男儿!”
如此轮了三回,桑晚连喝了三杯酒,脑瓜子嗡嗡的,这酒果然后劲足。到第四轮时,挨罚的那个人还是她。
当她斟满第四杯,堪堪举到唇边,却被萧丞允伸手拦住:“这一杯,本王替她喝。”
说罢,取过酒杯一饮而尽。方才,他是有意戏弄她,结果谁承想,她真的一句也说不上来。
萧丞允体弱,不能喝酒,这一杯酒入喉,立马就咳嗽起来,萧丞瑾赶紧让人伺候热水。
“五弟心疼弟妹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只此一杯,不能再喝了。”
见他替自己喝了酒,桑晚亦有些过意不去,遂轻轻替他顺着背:“殿下可有好些?”
萧丞允喝了口水,笑道:“无妨,一杯酒而已。”
“五哥五嫂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啊!”萧静瑶在一旁感叹,今日不仅吃了太子的生辰酒,还吃了满满一嘴狗粮。
喝完了酒,继续行酒令,桑晚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被人抬回去。
这时,萧丞昕蹭到她身边,悄悄塞给她一张纸条,桑晚在桌案底下展开来一看,竟全是带“花”字的诗句,这么短的时间他从哪儿弄来的?
不过,她喜欢。将纸条拽在手里,向对面投去感激的目光,萧丞昕眉毛一挑,颇为神气。
萧丞允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中竟有些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