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身为堂堂督公,要什么东西没有呢,付轻舟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东西可以送的出手,便将去见江瑞这件事暂时搁置下来,决定还是先走一波剧情线比较容易。
第二日她去见的人是蒋娉云。
蒋娉云假借切磋音律的名头很快将人迎进了琴室,摒退众人。
蒋娉云近来心力憔悴,既要操心后宫新起之秀,又要担心杨君亭近况,面容疲倦道:“轻舟,你来找我可是林乐师之事有了进展?”
在原剧情里“付轻舟”只是被女主诓去打探消息,实则女主本人还是胸有成竹的,但现在剧情偏差了十万八千里,付轻舟也不能确定女主是不是已有法子了。
但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在营救男主的剧情里已经没什么戏份,她此番来是为了把男主的话转达给女主的。
蒋娉云几乎是蹙着眉听完付轻舟的话的,“也就是说,那位督公仍旧不肯松口吗?”
付轻舟不敢打包票:“他是说会在三日内给我答复。”
虽然她们关系终将走向破裂,付轻舟还是象征性地劝慰了蒋娉云,道:“阿云,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眼下便尽人事听天命,你不要太担忧了,我看你都清减了许多……”
“不。”
蒋娉云双手交握住付轻舟的手,面容恳切:“轻舟,看在我晋你司正之位的份上,你再去求求你弟弟可好?”
话语间她的眼中有泪意浮现,娇弱易折小白花的形象跃然脸上。
“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她似乎自觉失言,又补了一句:“毕竟,于你我而言,林乐师都是难得的知音,我实不忍见他如此。你也不忍心的对吗?”
蒋娉云这番话,细想下来还颇有意思的。
但付轻舟兴致淡淡懒得去想,她收回手,面上表现烦厌的神色,埋怨道:“林大哥是我情郎,我自然想尽法子救他。可我已经为他奔忙得够多了,你不要再一味要求我了好不好!”
“况且,你怎知我没有尽力求人?我为了林大哥都不惜……”
付轻舟的话戛然而止。
系统的声音在脑中随后而来。
【检测道矛盾冲突值+5,角色负面值+5。请玩家再接再厉哦。】
与让人又恨又怜的炮灰女配不同,恶毒女配另有一套标准评价体系,付轻舟要把这个角色立住,就要渐渐露出她的“真面目”,与女主渐生嫌隙反目成仇才行。
付轻舟今日来,尝试着给自己挖坑埋了个线。
她一副不欲多停留的模样,话也没说两句便怏怏离去了。
蒋娉云目送付轻舟离去,惘然若失地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黯然不语。
不过她们二人间的龃龉在杨君亭此时遭遇的痛苦面前都还算小打小闹。
杨君亭此刻被人绑在刑架上,昨日新换的囚衣已经被鲜血濡湿,形容狼狈。
今日是江瑞亲自来审他。
禁卒大献殷勤,特地搬来一把榆木圈椅,擦了又擦,恭请督公上座。眼见着江瑞气定神闲地坐下,执鞭的禁卒不敢马虎,卖力地挥动鞭子向杨君亭身上抽去,顿时皮开肉绽。
杨君亭强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求饶示弱。
江瑞就这么看着他受刑,直到那禁卒打得发出疲累的喘息声,他才悠然摆了摆手,示意禁卒停下鞭子。
“杨公子,你还是不肯说出幕后指使吗?”
江瑞就这么看着他,话有所指。
杨君亭睁着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直直与江瑞对视,他的胸口起伏剧烈,一字一句道:“我行的都是正直之事,不像你这阉狗硬要攀咬他人,你还有什么本事什么招只管使来!”
江瑞温和一笑,似乎并未动怒。
他终于起身,走到杨君亭面前,用一种堪称侮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难堪的男子,和缓道:“我并没有什么本事,全仰赖陛下罢了。不过你既骂我阉狗,安知不是对陛下心存不敬?”
他语调一转:“给我上钢钉。我倒是要看看杨公子的嘴到底有多硬。”
几个禁卒相顾,都暗自畏怯起来,以一种微妙的同情目光看向杨君亭。不过他们不敢违抗督公,很快就取来了以钢钉制成的刷子。
刷子上嵌满尖利的钢钉,形状可怖。一人上前,迟疑着没有立即动手。
江瑞神色不变,指挥道:“手臂。”
那人不敢再犹疑,手握钢刷,朝杨君亭手臂刷去,杨君亭立即皮肉尽破,血肉顺着手臂直流,淌入地上,很快形成了一滩暗红。
杨君亭的忍耐像是到了极限,一时痛叫咒骂不止,全失平日风度。
有人偷偷觑向督公江瑞,却见江瑞目光盯着受刑之人,神色晦涩难明,他顿时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愈是恶劣用刑,当某些事发生后,旁人愈是难怀疑到自己身上。
他须得做的滴水不漏,让旁人的怀疑完全不会落到他头上。
“停。”
他终于开口,凌声问询:“杨君亭,你还不肯招吗?”
杨君亭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气若游丝说:“我,只求清白平冤……”
“你倒是嘴硬。”
江瑞再度起身,似是嫌恶般掏出绢帕掩鼻,向杨君亭走去。
途径一个禁卒面前,他眼眸下扫,手中一动,那禁卒腰间挂着的鞭子被顺势抽出,鞭柄被握在江瑞手中。
他难得凑近一个刑犯,声音虽轻但缓,确保杨君亭可以听清:“你求平冤呵,那你可知你以为的圣君,实则有意包庇,同流合污。”
“你以为我若非奉旨行事,你会沦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
杀人诛心,实在是他的惯用伎俩。
他退开两步,手中的鞭子应声而动,几乎要落在杨君亭身上,却避开了他的皮肉,只是力道极重,一下将绑缚着杨君亭的粗绳抽断。
杨君亭应声倒地,整个人软绵绵的。
“将他押回牢房,容后再审。”
江瑞没再看倒地之人,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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