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分,大片的野草枯萎变黄,足有一人高的野草丛中倒着名妖族少女。
少女有着一双洁白毛茸的兔子耳朵,她侧身躺在枯草之上。赤着的脚底血肉模糊,血肉中嵌着碎石,像是光着脚在荒山中走了很远。
阳光透过摇曳的野草映在她发间。
随着时间推移,那道光线逐渐朝下移,最终停在她双眼上。长睫卷翘若蝶,在光线的照射下轻微颤动。
昏迷的少女睁开双眸,露出一双红色的眸子。
蓝天白云被枯草遮挡,少女捂着脑袋起身,她扒拉挡在眼前的枯萎野草,打量着四周。
这是在荒山下的一片野草丛,往前是条宽敞清澈的大河,往后是茂林的山林。山林内昏暗,哪怕烈日当空仍未驱散山林间的阴冷感。
“这是哪?”
少女声音软糯糯的。
说完她捂着嘴巴,瞪大眼睛似不可思议。
“我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
她知道自己声音不该是这样,却根本想不起自己原本的声音是什么样,也记不起自己是谁。
山林危险,少女忍着脚疼朝河边走。
河边的碎石咯着脚底上的伤,少女疼的额上布满冷汗,不过十几步远的距离她愣是走了将近一刻钟才到。
坐到河边的石头上时,她几近虚脱。
缓了几口气,少女撩起粉色的衣摆,将衣摆撕成条。
她将布条用河水打湿,看到河面上映照的容颜,她眨了眨眼睛,倒影亦跟着她眨眼。圆脸圆眼睛,可爱中不缺俏皮。
“原来我长这样。”
但总觉这幅容貌有些眼生。
白色的兔子耳朵,红色的双眸,她想自己应该是个兔子妖。
用河水清洗完伤口,又将伤口处的碎石清理干净。糟糕的是她在身上找了一遍,没找到任何能用的伤药。
少女只能先用布条将双脚裹了几层,这才走走停停地顺着河流朝下走。现在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运气好,应该能寻到治疗外伤的草药。
走了大半个时辰,少女才找到两种能用的草药,与此同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山荒得厉害,没有半棵果树。
河对面的矮山下好像有不少野果树,但她根本没看到桥。这一路她也尝试调动体内妖力,悲催地发现自己体内居然没有一丝妖力,弱得像个凡人。
也不是没考虑过游泳过去,但脚上还伤着,再去水里泡泡水,待会天黑后气温降低,她很有可能会病死在荒山之中。
四处荒芜,半个人影都没有。
少女叹口气,决定先将采的草药敷上。
找了两块石头清洗干净,她将草药放到石头上砸碎。
没一会儿她得到一团黑糊糊的难闻草药团,她将裹脚的布条拆开,将草药团敷到伤口上。
初敷时疼得厉害,忍了几息疼痛才散去。
将布条重新绑好,她坐在石头上弯腰掬水清洗手上的汁液。
此时距离天黑尚早,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必须要赶在天黑前找到能够安全过夜的地方。
少女刚刚起身,突然发现对面有人撑着竹筏而来。
那人穿着黑衣,带着同色面具。
她莫名觉得,那人就是为自己而来。
荒山野岭危机四伏,她没有躲避,而是坦然站在河边等待。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少女心间的安定感越发浓烈。
冥冥中似乎听到有人同她讲,要等他。
竹筏驶过,河面泛起涟漪。
竹筏停到河边,黑衣男子从竹筏上跳下,朝她走来,“檀檀。”
男子长得很高,看他时需要仰起头,她问:“你认识我吗?”
男子脚步未顿,他走到林檀面前单膝跪地蹲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认识。怎么受伤了?”
双脚被裹得严严实实,绿褐色的草汁混着斑斑血迹。
林檀茫然摇头,“我不知道,醒来就在这里,记忆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脚底突然变得暖洋洋的很舒服,疼痛也渐渐散去。林檀好奇地低头,发现她刚刚辛辛苦苦包扎好的布条散开,草药糊糊已干,被他轻轻一碰就落到地上。
“好、好了?”她错愕道。
“没事了。”
男子将她抱起,走到河边为她清理脚上的血与草汁。
林檀扶着他的手臂,问:“你叫什么?你是不是有妖力?不然我的伤口怎么会瞬间恢复?”
没有记忆是真,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同他应该是很亲近的人。她丝毫不抗拒他的任何亲近动作,就连坐在他腿上被他洗脚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连串的问题从她口中说出。
男子为她洗脚的动作微顿,最终服从自己的私心,低声告知她:“你唤我阿川,妖力是有一些。”
上辈子确实唤他“阿川”。
妖力以前有过,也不算是撒谎。
看他为自己洗完脚用术法将水擦干,又从一个香囊一样的东西里取出一双鞋为她穿上。
鞋子是男式的,很大。
神奇的是鞋子被她穿上后居然会自动变小,直到和她的脚完全适配。
“好神奇。”
危行川抬眸看她,少女眼底皆是新奇。
只是她这张脸看起来实在别扭,但又没办法改变。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若是有办法变回自己的容貌,自己也不至于戴个面具。他实在不想顶着别人的脸,很奇怪。
危行川抱着林檀起身,轻松跃到竹筏上。
将林檀放到竹筏上,他划着竹筏朝对面走,“若是觉得站不稳就拉着我,别掉进水中。”
林檀往前挪了半步,伸手拉住他后腰处的腰带,“阿川,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独自在河对面?”
腰带被她扯住,危行川被勒得腰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