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恩情还不谢过。”
灵若转过身,继续看那西府海棠。色秾却不艳俗,在这闷热的天里成一抹亮色。
驱散了心头那丝烦躁。
无视俞婆子诚惶诚恐的面色,直言让她带走那桃红素锦。
至于归处嘛,送往芙蕖院,就说妹妹喜欢,姐姐就做主送她了。
绕是拿这欺主的奴才出了口气,但胸中那口郁气却如何也疏散不出。
夜幕渐落,酉时瞧着就要到了。
幸亏清笳提前去前院找了衡阳侯跟前小厮问清了情况,不然阖府团聚,自己姗姗来迟,既失礼又没由来的尴尬。
然,微风吹拂而过,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头还是没有来的瑟缩。
她好恨,恨这般无力的自己。
过往丫鬟低头颔首端着木托盘往来没注意到廊柱边大小姐来了,凉亭内端坐着四人。
白日里才见过的大哥腰间别着枚福纹香囊,正将一盏樱酪牛乳往柳依棠身旁送。
灵若眨了眨眼,略微觉得目中有些干涩。
那香囊,去岁柳依棠与她寺中同求,只不过她求的是如意锦纹模样的。
大哥拿到那日面上欣喜的样子现在阖上眼仿若还在面前,“这是灵若为我求的香囊,大哥我定日日佩戴,不负灵若一番心意。”
可如今呢,看他低垂的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灵若唇边溢出一抹自讽,或许若不是娘亲肚皮里生下的就是她。他们二人才是情深似海,血脉相融的亲兄妹吧。
如果可以,她想亲手剥掉这令她窒息的骨血之情。
令她失望的从来都是这些微末细节,柳依棠与她相争,大哥眼底总带着略微失望看着自己。
无奈而又失望的语气如今每一句都记得:“灵若,你是柳家嫡女,依棠是庶出又是我们妹妹。她喜欢这个,不若让与她可好?”
深吸一口气,过往杂思抛却去。
她两手交叠于前胸行礼,面上是恰到好处的一抹浅笑。
“见过父亲,大哥,灵若来迟了。”
“姐姐,你可算来了。”柳依棠将她面前那盏樱酪牛乳往我面前推,吐了吐舌道:“大哥刚刚令小厨房为我做的,但我想着姐姐喜欢就一直留着了。”
乳白色的牛乳经过蒸煮凝成块,撒上细细碎冰,白茫茫飘着一层凉气。
浅粉色的樱瓣点缀在上,美极艳极。
我低头看着那暗纹玉盏,纤长眉睫带着清冷轻轻颤动。
“即是大哥特地为二妹妹所添置,妹妹还是莫要辜负大哥一番好心才是。”说完此话我唇边挂着一抹浅笑,瞧着丝毫不在意般素手芊芊将玉盏推至柳依棠面前。
转头看向柳柏舟望着我欲言又止提前堵住了他想说的:“且哥哥知道的,我素来不喜牛乳腥味。”
柳柏舟只得吞下要到嘴边的话,他本想说若灵若也喜欢便让小厨房再送上来些。
不知为何,胸口有些发涩。
他确是不知,灵若不喜牛乳。往常她总是不说,笑着接受所有。
柳依棠面上怔愣一瞬闪过,但想着等会儿会发生的事,柳灵若有的她也即将拥有。倒时,她定要好好看看这位向来宠辱不惊的嫡姐是如何失态。
忙挂上甜美的笑讨巧自责道:“是依棠的错,不知姐姐不喜牛乳,惹的姐姐不喜。
一语未罢,她期期艾艾从一侧起身对着灵若行了一礼。
后者不躲不避,为嫡为长,这一礼她受的。
“姐姐待我极好,我这一身桃红素锦的衣裳便是姐姐让俞嬷嬷赏的。依棠竟不清楚姐姐喜好,实在是愧疚难当,在此赔罪。”
向来欢脱娇憨的面庞此刻惴惴不安,微红的面庞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柳依棠低着头。
“即是家宴,少了你一份吃食便去与妹妹计较,你便是这样当柳家的嫡长女吗?”衡阳侯冷哼一声,刚毅的面上挂着浓浓的不满。
瞧,他这位好父亲永远也不会关注事情始末。
心里头只有他的好表妹和她生下的庶女才是心头的宝贝疙瘩。
孟姨娘一手将衣袖往上挑了些,一面剥着葡萄一面说道:“老爷,快别气坏了自个儿。大小姐年岁到底浅些,处事有些不公和不周到之处也是人之常情。”
“谁还不是从一知半解慢慢历练出来的。”
美人在侧,妖妖娆娆抚平他心头燥意。
一番话将柳依棠指摘了个干净,听着是为灵若好,可处处都在言明她处事不周。
灵若闻言不卑不亢从椅子上起身,一双明眸不躲不避看向坐在一起极其近的三人,声音缓缓道:“父亲这话冤枉灵若了,我和依棠都是一家人,何来埋怨不埋怨,又何来原谅与否,莫要让有心人生分我二人姐妹情分。”
既然柳依棠想要演姊妹情深,那她便成全。
她素来温婉的眉眼此刻低垂,一绺青丝和着风从眉梢滑落,模糊了美人眼。
一袭浅紫月华裙衬的人柔弱,不着粉黛的面色白的几近透明,柳依棠刻意营造的摇摇欲坠可怜模样在一旁显得刻意且滑稽。
桃红素锦衬的本就明媚的面庞愈发红润几分。
衡阳侯像是也看了出来,掩饰般的握拳咳嗽一声道:“如此,便好。你孟姨娘也是关心你们姐妹二人。”
重新坐回那石凳上,看着尚且八岁的简哥儿瘦小如巴掌一般大的小脸上,一双因过于瘦弱显得愈发大的亮人的眼珠子透着怯弱,丝丝害怕不解瞧着这一切。
他很乖,一身宝蓝色半旧不新的衣裳被洗的袖边泛起毛边,却干净整洁无一丝褶皱。齐姨娘将他养的很好。
一双白玉箸安静摆在缠丝折枝白瓷碗边,他的目光扫过柳依棠面前的璎珞牛乳还有琳琅满目,真巧雕琢精美的船宴,使劲掩饰的渴望,吞了吞口水后低下头去摆弄衣裳上那素色香囊。
家主没有发话,他也不敢乱动。
娘亲在时,齐姨娘便恪守规矩,小心翼翼服侍好侯爷别的事一概不参与,还时不时做些绣活来母亲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