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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前几日衡阳侯府的丢脸惨状,她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往后一仰,只觉脑袋发沉。
老夫人粥也不喝了,连连摆手:“叫..叫仪姐儿来”,看着江嬷嬷出去的背影突然又道:“你去看看侯爷回来了没有。”
江嬷嬷顿了顿脚步,连忙应道是,拐过大屏风出了门去。
灵若走后府上内外院的事都是周管家经手,江书仪从旁协助内院一块的事物。
京中的消息她得来的比江嬷嬷这个奴仆快,得知嫂子和小外甥或是小外甥女还活着她第一反应就是喜悦。
但听得嫂子住在镇国公府,无意与江府有来往她喜悦的心情低沉下去。
她脸热,忆起以前嫂子刚入府那段日子她时不时的刁难,还有娘,桩桩件件事,江府让嫂子受委屈了。
她不愿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带着愧疚的心情江书仪随着江嬷嬷去见了江老夫人,听得她话中对灵若的埋怨和愤懑,江书仪没忍住喝止道:“娘,你够了。嫂子不回来是我们做错了,如今要承认错误去求得她的原谅。”
唯一听话的女儿如今也不听她的了,江老夫人开始哭天抢地,一手拍着大腿涕泗横流。
江书仪却不为所动,让江嬷嬷照顾好人便出了院门,打算去库房清点出东西上镇国公府赔罪。
不管嫂子能否原谅她,江书仪只想竭尽所能去求得谅解。
她在静音堂通往院落的小路撞见了风尘仆仆的江沫痕,一袭白衣裹了黄沙,冷硬的眉眼里瞧见些许疲惫与难过。
她惊疑叫了声:“哥,你回来了。我正要备礼去镇国公府见嫂子。”从嫂子落水后大哥就仿若得了失心疯,打杀了府内胡言乱语的下人,日日闭门不出,就算出去亦是提木仓去校场,就这样过了十来日才稍微好了些。
才好了些却连夜驾马出了门,问正院的下人,无一人知道他要去干嘛,只道去了江南。
低头看见妹妹,一改往日盛气凌人变得知书达理,这都是灵若来了后才有的改变。他心中苦涩,只觉灵若不在府内,但偌大江府却处处是她的影子。
他赶路几日几夜未曾好好休息,干涩沙哑的声音低沉:“好,我去见过母亲后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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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若住进了幼时镇国公特意为她姐弟二人留出的院子。
虽已是秋日,芳菲苑里头依旧姹紫嫣红,彩蝶在花丛间翻飞。自外公戍边,大房无人后二房的姐儿便瞧中了这院子,搬了进来。
如今倒也多亏了她,院中景致没有荒废。
镇国公二房与大房本该在外公那一辈就分家,无奈当时二房眼热求的当时尚且健在的老太公不分家。
树大分枝,两脉人各过各,本就不亲近。
灵若也懒得强装笑颜去见一大帮子人,做了十来年再简单不过的事,如今也有底气说不了。
如今当务之急是寻到彩霞口中的药铺子,找老掌柜问清当年之事。
采买药材珍贵必回记录在册,寻到证据就可上公堂对峙。
已经有了些眉目,院子外间小丫鬟静悄悄在门边低头禀告:“小姐,江府的武恩侯和大小姐携礼上门来了。小姐要不要见?”
说着犹豫了一番抬头还是如实说道:“武恩侯负荆请罪,从江府徒步走过来的。”
灵若听闻此事,抬起头哦了声便没有下文。
过了一会儿以为等不带回答又听到,“不用收礼,就和书仪说我不怪她。”灵若清凌凌的眸子里瞳仁乌黑,半点没有听得后者消息所起的波澜。
刘不韦派来照顾灵若的丫鬟,也是人精,如此便知道了小姐心里是如何想的了。
她欠身退下,将吩咐和小姐的态度传达给管家。
镇国公府的老管家刘伯,早年从战场受了暗伤无法运气习武,年俞五十无子无妻便在府内做了管家,府上大公子二公子还有大小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大小姐早逝,她留下的女儿受了欺负,甭管来者是何态度他都不会心软。
刘伯刚毅的面庞看向面前只着一件长衫捆着荆条的男人,沙场征伐他敬重,但处理不好家中事糊涂让小主子受了委屈他亦不会动容原谅。
听了芳菲院丫鬟的传话,他看向面前二人,将话说的滴水不漏送客。
镇国公府的下人态度强势,主子的命令就如山岳,江书仪带来的礼物又装回了半个马车。她坐在马车里头惆怅,嫂子说不怪她,但又不收下歉礼,她的心实在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