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晕厥,出现幻象,日子久了血脉枯竭而亡。
“反了,你这是反了。她可是你母亲。”自二人进来后便没有管过柳岩,他觉得被下了面子。如今灵若又在他脸皮子下打人,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我只有一个母亲,她与柳依棠这样的贱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肮脏,难为父亲日日夜夜都要与这样的蛇蝎毒妇相伴。”灵若一改往前温婉,字字珠玑堵得衡阳侯面上涨红说不出话来。
“这次我与小舅来,是通知父亲带上家眷,公堂对峙。”灵若在屋内正中决然的模样映入匆匆赶来的柳柏舟眼中。
他也只听见最后一番话,看见面上肿起一道巴掌印的孟氏,桌案前气的梗住的父亲。他拖着一条腿抬着入了门槛,踌躇着说道:“灵若,当真要如此决绝,公堂对峙,不留一丝余地。”
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有什么阴私多半关起门来自家解决。
闹到了公堂上,那就人尽皆知了,有错之人若是闺阁小姐或命妇会被关进宗人府,进了里头等待审判,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只横来的长腿拦住了他的去路,柳柏舟看向抱臂斜倚在柱子下头的人。
皱着眉问道:“小舅,你就这般任凭灵若胡闹?”
刘不韦闻言长笑,微沉的声音从胸膛沉闷溢出,看向面前不知作何想之人说了句话:“柏舟,往些年我总不明白你这万般都想周全的脾性是像了谁,半点没有我刘家人的血性。”
“如今,我知晓了。你贪生怕死,卖母求荣,为了旁人给的那点好脸色可以亲手剜出亲人心口肉。你这模样,与我这前姐夫是像了十成十啊!”
看见柳柏舟铁青的脸色接着道:“灵若如今是我镇国公府的姑娘,自是不必受这些委屈。我也不会要求她如何去做,就算胡闹我刘不韦也替她兜着。
他收回了腿,半点也没有与这家人再周旋下去的想法。
有这功夫不如翻翻兵书来的有意义。
他将一切交还给灵若,此事究竟如何处置全依她。相较于官府手段,他有千万种办法让孟氏母女生不如死。
见二人相对而立,柳柏舟面上还有着青肿,灵若向前走了一步。
柳柏舟眼底情绪波动,喊了声灵若却眼睁睁看着妹妹拉过刘不韦的胳膊向瞧着陌生人般瞧着自己往后退。
“小舅,莫要与他多费口舌,在他心里头只有一个妹妹,一个母亲。”灵若听见刘不韦那番话,心头丝丝暖意流淌。
又忆起从前,不管她做了什么小舅总是站在她这边。
她缺失的温情有多少都是小舅,外公一家补上的。
灵若看着屋内三人,说出的话像平地起惊雷:“既不愿公堂对峙,那便面圣吧,正好说一说换亲一事。我出嫁前夕昏迷,丫鬟被敲晕丢在柴房想必父亲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咄咄逼人的眼神像是能看透人的内心,衡阳侯想起他与孟氏密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下的事。
换亲,让依棠嫁于三皇子一事若是没有他的同意及手下人暗中协助不可能成功。
灵若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令在场三人心上寒:“父亲和孟姨娘都将欺君这等事看做区区小事,想做便做,又怎会瞧得上公堂对峙。”
她未敷唇脂的唇瓣勾起,便不去瞧三人,只对着刘不韦道:“小舅,我们走。”
看着二人的背影即将跨出门槛,衡阳侯终究是慌了,他大吼大叫:“逆女,你这个逆女!”
灵若置若罔闻,她知道以衡阳侯的性子,绝对会将孟氏二人扭送至公堂。
一路由刘不韦带着走出这困了十余年的宅邸,在她垂髫尚幼之年在这也曾有过欢愉。她回望这最后一眼,只觉曾经紧紧束缚着的,名为血脉亲情的东西松开了枷锁。
有的人,以亲人之名害人,美名其曰对你好。
但他们本就不配为人父。
长街边,江沫痕骑着马儿走在夕阳下,他与烟青从城门外带回了药铺的老掌柜。
烟青看着主子冷硬的面庞不解问道:“侯爷,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夫人,不与她说吗?”
两人间唯余沉默,久到烟青以为等不到回答才听得一声“不必了。”
江沫痕握着马缰的手掌发紧,他知道他还欠灵若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