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笑起来。“还疼吗?”
“我爸爸——”
“‘会知道这件事的’,没错。”她打断了德拉科的控诉。“但是在告诉你爸爸之前,能不能让我也知道,鹰头马身有翼兽为什么突然攻击你?受到惊吓吗?”
德拉科又不说话了,脸上飞速闪过一丝不忿,僵了一下想要转过身去。埃斯特拉轻轻拉住他,“别动。小心你的伤口。”
她叹了口气。“多大了?四五岁的时候你和我吵架就要叫爸爸妈妈,现在我们快十四岁了。”低头看到德拉科越来越红的耳尖,她决定不再多问这件事,附身凑近,轻轻拨开他披着的半边袖子查看伤口,“是不是不流血了?”
没得到回答,她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和浅灰色的眼睛对视,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德拉科的呼吸。
“不——应该不了吧——”他磕磕巴巴地说。
“那你休息一会?潘西会带吃的来的。”埃斯特拉坐起来,从地上的背包里拿出她看了一半的《数字占卜与图形》,“我就在这陪着你。”
“好。”德拉科重新躺下,小声说道。
-
接下来的两天里埃斯特拉没有课的时间都花在了医疗翼里,直到庞弗雷夫人赶人,“诺里森小姐,马尔福先生没事了……他随时都可以出院。伤口已经用绷带包扎起来了,按理来说不应该痛了。我向你保证,你在这里他也不会更好。”
埃斯特拉温和又礼貌地点头,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抱歉和关心,“麻烦您了女士。您知道的,毕竟是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那爪子真的很吓人。”
“其实你不用每天都跑过来。”德拉科靠着床头翻看近几天落下的笔记,“我明天早上就打算出院了。我会去上魔药课的。”他看了一眼低着头写论文的女孩。
听到他的话,埃斯特拉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你怎么上魔药课?一只手处理材料,一只手搅拌坩埚吗?我发誓,就算你是斯内普教授最偏爱的学生,如果你敢炸掉自己的药剂,他也会罚你课后留堂处理那些黏糊糊的药材的。”
德拉科放下手里的笔记,撑着床凑过去,认真地看着她。“你担心我?”
“你在说废话吗?”埃斯特拉瞪了他一眼,淡褐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知道自己刚到这的时候什么样子吗?躺在床上,衣服上都是血,头发上还有杂草——”她狠狠拨弄了一下淡金色的头发,“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我吓死了。”
没有任何预兆。面前的男孩伸出手臂抱住了她,头靠在她肩上。
“我很高兴。”埃斯特拉听到他说,“我以为你肯定要说什么’肯定是你没有按照指示去招惹了那个东西’,或者’我夹在中间会很为难’之类的话。”
在过去的两天里,埃斯特拉听了太多版本的故事,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说法各异,以哈利·波特为首的、从来和海格交好的学生或直接或间接,不厌其烦地来问她,“马尔福什么时候能出院”、“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以及“是马尔福自己不听海格的指示,侮辱了巴克比克,它才攻击的”。
但是他确确实实因此面色苍白地在病床上躺着。埃斯特拉想起险些让自己心跳骤停的场面,第一次没在乎别人指责她“不问事实地偏袒别人”。
特别是现在——德拉科和她贴得那么近,她好像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夏天里她偶尔坐上他的扫帚,从背后搂着他的腰,还有风声在她耳边,现在医疗翼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两个的呼吸。他身上的香根草也换成了药剂的味道——
“你是真的恢复了,是吧?”她想要稍稍退开一点,却被腰上的手臂拦住。
“……嗯。”德拉科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恶作剧失败的失望。“本来想明天继续带着绷带去上课,吓吓那帮蠢货的。”
“真奇怪。”埃斯特拉坐直了一点,手背贴上他的额头。“你怎么突然长大了?”
德拉科扭过头去。她发现他的面颊上泛起红晕,一直延伸到耳朵尖。“我本来就长大了,”他说道,“我一开始是不想让你知道的,太丢人了。但是你一直来照顾我——埃拉,我真的很高兴。”
埃斯特拉眨眨眼睛,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她看了很多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闪亮亮的,滚烫的,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但是又舍不得。
在摩金夫人长跑店的时候她听到两位母亲的谈话,她们说“这个年纪总是长得很快”。德拉科在她不知不觉里长高了,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因为一块蛋糕和她哭闹的小男孩,而是会在摄魂怪来的时候把她搂在怀里保护的大人了。
也不错。埃斯特拉想。
-
德拉科直到星期四早晨才又出现在班级里,那时斯莱特林院和格兰芬多院的学生的双料魔药课已经上了一半。他歪歪倒倒地走进城堡主楼,来到地下教室,径直朝埃斯特拉在的这张桌子边上走过来。
“怎么样了,德拉科?”潘西从前面转过身来问道,“很痛吗?”
“痛啊。”德拉科说,故意扮出一个勇敢的鬼脸。
果然还没完全长大。埃斯特拉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德拉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吓唬他们一下。后者对她眨了眨眼,我应该的。
“坐好,坐好。”斯内普教授懒懒地说。今天他们在制作一种新药剂:缩身溶液。埃斯特拉上完古代魔文赶过来晚了些,只能坐在靠后面的角落,这样她和德拉科就恰好和哈利还有罗恩在同一张桌子上准备药剂的各种成分了。她发誓刚刚德拉科喊痛的时候这两个人愤怒地对视了一眼。
等到他们开始制作,德拉科果然以手臂的伤为借口,要人帮忙处理雏菊根和无花果。在斯内普教授的示意下,这项任务毫不犹豫地落到了这一桌剩下的两个人,哈利和罗恩头上。
然而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听从呢?很快他们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雏菊根和无花果皮。德拉科笑了一下,假装忧愁地问,“最近看到你们的伙伴海格了吗?”
“这不干你的事。”罗恩急促地说,头都没抬。
“恐怕他再也不能当教师了,”马尔福假装忧愁地说,“我爸对我受伤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