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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皓腕上,流光色的镯子微微泛着光。
和他的好像是一套。
席澈一愣,下意识想要抬头,却突然间撞进了少女温和的眸子里。
热度还未消退,耳尖唰一下便又红了。
胸腔左侧位置又在砰砰直跳,他赶忙半垂下眼避开了那眼神。
手段顽劣地隐藏起自己的情愫。
又重新变得安分,努力压着想要上翘的嘴角,为自己据理力争,“那也得拉勾。”说着拉起她的手就要往上带。
少女的手又白又小,软软的,可虎口处却有薄茧。
他眸光一暗,半晌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把选择权又交回给纪黎。
她一望过来,对方又是那股熟悉的可怜样,好像她不答应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样。
纪黎:“......”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心头一颤,愣神间,手指往前伸了半寸。
只半寸,却被少年猛然抓住,飞速给盖了章。
“好了,拉勾!”喜滋滋的语调藏也藏不住。
纪黎甚至认为,这人就压根没想藏。
少年手掌极大,伸过来时,她粗略扫了眼,只觉得大概有快她两只手那么大。
丝毫看不出身上没有二两肉,消瘦得很。
她忽地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生辰,便问,“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对面的人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不自觉地瞪大了眼。
莫名咳嗽两声才回答,“我九月初六的。”
“噢。”那过了。
她回了神,瞧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自己乖乖找了个地方坐,又开始赶人走,“事情说完了...”
席澈却骤然盯着她。
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你呢?”
礼尚往来,她也答了话,“十二月的。”但没说日子。
席澈也没纠结,自然地搬着凳子又挨得近了点。
见此,纪黎嘴里的话转了个弯,“我想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说这事吗?”
她总是冷不丁地带出些别的意思,惹得正开心的人又有几分会错了意。
他“嗯”了声,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轻颤,“我不是刻意为了表忠心的。”情绪又再度反复起来,“我只是,很想你。”
纪黎一怔,一时没接话。
她似乎总是这般下意识地否定与试探。
想要摒弃掉前世诸多的习惯,却总是又带着。
愈发挨得近了,她觉得有几分难以招架,喊他,“你到旁边点。”示意他把坐着的梨花凳挪远一些。
这次,他听话了,又振作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地不停问,“姐姐,你是不是特别崇拜读书人啊?”
她莫名其妙瞅他一眼,“谁不敬佩读书人?”
读书不止为改命,更为明理静心。
这世上除了少数的读书人可以考取功名,通过科举,其他大部分人仍都处于艰难困苦中。
不是因为他们不努力,皆因如今通达的先行者不愿意也不允许把发达的机会赐予穷人。
人人独善其身之下,这读书的机会便尤为可贵。
片刻之前刚给他定好老师,纪黎一时半会没摸清他什么意思,问:“你不想读书?”话里带了丝凝重。
“不是。”感知她推崇的态度,对面又补了句,“我喜欢读书。”
纪黎点点头,没说信还是不信,“你之前受了难没能继续读书,所以父亲才做主让表哥暂且教导一番。”
“你方才说多做准备,眼下便是。”察觉到席澈望了过来,道:“明日你回来之后便去他那边学着,再说,天气愈发冷,最多小半个月铺子也要关店休息了。”
“我会努力学的。”
深秋的天黑得格外早,抬头看窗外,已经冷夜沉沉,只微微透出些淡蓝色的磷光。
院子里的树影萧索,随着风轻抚,发出沙沙响声,仿佛蚕食的声音。
席澈仿佛无意般,侧过脸问她,“姐姐,你觉得徐则栩人怎么样?”
坐得久了,小腿有些麻。
纪黎神色从容,站起身走了两步。
“表哥吗?”她似乎是在回想,“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劝道:“他不会为难你的,而且只是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先生,所以才拜托的他。”
她并未回头,全然不知身后的人因她这话表情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