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静物、周三画人像，周四……”
冰冷的机械音一句接着一句，分明将船舱填得很满，却显得冷寂。话音戛然而止，刺猬头耳尖微动，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绿眼珠微动，视线斜来。
黑瘦的女孩已经睡着了。
刺猬头收回目光，握紧驾驶器，稍稍放缓了驾驶速度。
……
飞行器停在了一个名为尾火的星球上。
帝国管辖下的星球不胜枚举，根据人口、矿产资源、科技发展水平等划分为一等星至十等星。
评为一等星的星球只有首都星一个，二等星有两个……以此类推，九等星共九个。十等星则不计其数，排不上号的垃圾星就更多了。
这个名为尾火的星球，就是排行最末的九等星。
刺猬头将飞行器收回到空间纽内，和陆灵韵一前一后地通过安检，进入城市。
林立的高楼高耸入天，华丽的广告闪烁，各式各样的飞船井然有序的在空中穿行，空中通道交错纵横，宛如盘旋的蛇群，人显得渺小。
行至岔路口，刺猬头将一个空间纽递来，同时，用毫无语气起伏的电子音说道：“这里面有足够你生存的货币和保命的东西。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陆灵韵乖乖接过，没有多做纠缠。
刺猬头缓缓拧眉，似乎有些不适似的，难得说了一长串话：“这个星球的生活质量还行，因为有所军校，所以各项安全措施也很完备。除此之外有山有海，风景不错，什么东西都能买到，还有不少人很缺钱，只要你给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她颇具暗示意味地停顿片刻，静静望来。
陆灵韵茫然，“啊？这、这不合适吧？”
刺猬头皱眉，“有什么不合适。你不花钱雇人，谁愿意冒着风险给你画。”
陆灵韵沉默。陆灵韵懂了。
差点忘了，在这个世界给人画肖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反应过来后，陆灵韵真心实意道：“谢谢你，考虑到我的需求费心找到这样一个星球。”
刺猬头好像有那个感性过敏似的，闻言扭头就走。
“我在你的智脑里留了联系方式，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找我。”她顿了顿，快速补充道：“没事别联系。”
陆灵韵：……
她对着那个孤狼一样的单薄背影，点点头，又挥挥手。
告别刺猬头后，陆灵韵在城市里瞎转悠，冷不丁看到头顶的电子屏上忽然放出一张硕大的通缉令，那是一张十分眼熟的脸。五分钟前，她刚见过。
沉默地观察了一会，她确信刺猬头的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不，与其说是刺猬头的脸，不如说是顶着刺猬头脸的陆灵韵。毕竟，“孤狼”可不会露出这样呆傻的表情。
陆灵韵心虚地挠挠脸，拉住一个路人询问情况。
路人：“哦，是祖皇发布的，没说原因，只说不管死活都要找到这个人，报酬丰厚。”
陆灵韵：……
听起来似乎来者不善啊。
陆灵韵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刺猬头要在黑市买一堆易容换装的道具的原因。
在黑市时，刺猬头也帮她办了一男一女两张身份卡，建议她女扮男装伪装一下、以免被旧识发现。
想到这里，陆灵韵心中一动。
……
过了几日，陆灵韵彻底在尾火星安定下来。
她研究了一下那个神奇的系统，终于搞清楚它需要吸食晶石才能恢复能源，否则就无法升级技能。
而晶石在帝国是受到严格管控的，凭私人渠道难以获取，考虑良久后，陆灵韵决定——
去尾火星的军校应聘保洁！
在军校，晶石是一大消耗品，废弃的晶石需要人打扫处理，又因有些晶石辐射对人体有害，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尾火军校的保洁都会空缺一两名。
就算是废弃的晶石，系统也可以吸收里面残留的能量！并确保辐射不会危害她的身体。
尾火军校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晶石获取处。
陆灵韵投递简历后当天就被录用了。
第二日，她女扮男装，拿着在黑市办理的□□准时到尾火军校报到。换上保洁的制服后，跟着负责人在校园里转悠，听他说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两人脚步一顿，只见，校门口空旷的场地上，有数百人在排队。
经过负责人解释，陆灵韵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尾火第八军校新生入学的日子！
“他们都是刚满十五岁的年轻人，都已通过招生考试，现在只需要检测一□□质力和精神力，确保资质都在E级及以上，就算正式入学啦。”
负责人解释完便要去取矿石区门禁卡，走之前叮嘱道：“那都是些火气大的少女少男，你千万别去他们面前显眼，免得起冲突了。当然，你也别想着去测试一下自个的资质，要是真有那天赋，前十五年人生早就被发现啦，多的是人劝你上军校呢，哪轮得到干保洁这行？”
陆灵韵点点头，安静等在一边。
身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画家，她并不觉得这种打打杀杀的人生跟她有什么关系。
直到，她在排队的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板寸，断眉，烟熏妆，一排耳钉。
这不就是女扮男装伪装成鬼火少年的刺猬头吗！
处于‘他乡遇故知’情绪中的陆灵韵没有发现刺猬头身边的气氛有些古怪，她对她的无视习以为常，没有辨认出这是‘别靠近’的暗号，意外发生——
奔跑中的她被一只伸出的脚绊倒，径直扑在精神力资质测试仪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