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
“你也要替这等不忠不孝的逆子求情吗?!此等谋逆弑君的事实已然查证清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要置朕于死地还俱不悔改,你还要替他求情?连你也要反吗?”
元贞帝双目惊瞪地看着宁王,原本平息的怒意又渐渐涌上心头,宁王旋即蹙眉低头,眼中倏惊,“儿子不敢!”话音落下,虽面带隐色却也终究再说不出话。
“从今往后,朕没有你这样弑父夺位的儿子,朕不再是你的父皇!把他给朕拖下去!”
元贞帝转眼看了敬王最后一眼,抬手便让陈溯将其带走。
陈溯只得领命,正要拉住敬王,却被他一把拂开,重重叩首在地,嘶吼道:“父皇!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一手谋划的,此事与母妃无关,真的无关,母妃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父皇不要迁怒母妃啊父皇!都是儿臣自己,都是我自己,母妃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旁人又再微地惊骇,事情发展至此,敬王终是亲口承认了罪行,只是他此刻眼神涣散面色颓败,再不复一个堂堂皇子的模样。
元贞帝撇过头去挥了挥手,也不愿再见他如此模样,一旁的陈溯道了声得罪,便强行将其带走了。
敬王身影不再,哭喊着被拖出了清心殿,待其声逐渐远去,元贞帝才咽了咽喉咙,一声长叹后忽而眼神一凛,扫了一圈殿上的众人。
“今日乌霜投毒之事已定,罪人萧元弼其罪已告,兹事体大,朕必须顾及皇家颜面,故而今日在这清心殿内所发生之事,在座的各位一个字都不许给朕说出去!否则同罪论处!”
“谨遵陛下圣旨,臣等明白!”
一众人皆伏首跪答。
“行了,都退下吧,朕乏了......”
一直紧绷天子龙威的元贞帝终于松懈,侧过头,脸上的神色忽而沧桑疲惫,拂了拂手让所有人皆退下离开,只留了总管公公郑容在旁。
众人起身,楚南寻也在楚玉的搀扶下收好了先帝圣旨跟凌霄剑告退,倒是在楼玉生经过时又瞥见他暗恨了自己一眼。
满殿的人终于都走了,清心殿里终于清净。
郑公公侍候在侧,元贞帝回过头来,深深凝望着清心殿门外敬王离去的方向,神色恍惚地喃喃道:“郑容,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罚得太重了?”
一瞬停顿,郑公公还未开口,帝王却又道:“朕叫他,不做敬王便好,不必再流放他去燕阙关那样的极寒之地......燕阙关啊,比玉阙关还远,那地方,得是多冷......”
似是自己在问着自己,恍惚间元贞帝眼神低垂,神色萧然,容颜也似在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
郑公公眼珠一转跟着看了眼殿门外,神色里也夹杂着说不清的怅然无奈,却还是俯首恳切道:“陛下......圣躬明断,从前敬王殿下犯的错都是陛下为父之慈从来容忍,这次,这次敬王殿下着实做的有些过了,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贪夺储君之位,连最起码的父子之情都抛却了,还请陛下听从太医之言,莫要过分思虑忧心,保重龙体要紧。”
“可朕,终究是失去了一个儿子啊......”
言语轻声微颤,帝王的眼中萤火渐熄,倏地风霜毕现,只剩下说不尽道不明的怅然跟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