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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2 / 2)

所以2年前小黑突然离开之后,她慌乱无措了很久,像是失去了根系的浮萍,抓不住任何东西。

黎舒翻看小黑的诊疗记录本,翻到在记录本最后一次诊疗记录那页,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细细摩挲着小黑留下的那个“跑”字,黎舒只觉得全身发冷。之前她只以为这个字是小黑随便无意识留下的,现在想想毛骨悚然,特别是知道贺芝的为人,知道她一直在进行残忍的人体生物实验之后。

她的眼中溢满了焦虑和内疚,因为发颤而无法握住本子,诊疗本掉落在冰冷的地面。

记得小黑治疗的最后一年,变得对她特别依赖,特别害怕离开诊疗所。有时一会儿看不见她,原本温顺的小黑都会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她猜想贺芝会不会像是当年对待江怀舟一样,用不谙世事的小黑做着什么实验。这是小黑对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而她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一想到小黑可能受到的折磨,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倚靠着柜子才能站稳,颤抖着拨通了导师傅曼的电话。

“喂,老师,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上课了,我有些事儿想问问您。”黎舒尽量压制声音的颤动。

“没事儿,刚下课了。怎么了,小舒?”电话那头的傅曼听出黎舒的不对劲,柔声问道。

“我想问一下您,之前带小黑来诊疗的那个中年女子是不是那个知名科学家贺芝,她跟小黑是什么关系?”黎舒焦急的问道。

“哦,小黑啊,带他来的人就是贺芝。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她是我一个患者纪霏凡介绍来的。来的时候特意嘱咐关于小黑诊疗的事要特别保密。发生什么了吗,突然问这个事儿?”傅曼耐心的说道。

听到纪霏凡的名字时,黎舒愣了一下,想起来她就是纪元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因为最近贺芝回国,我想起来之前小黑突然消失的事。他还没有完全治疗好,而且他那种情况也无法自己照顾自己,我有些担心他。”黎舒声音略显急促的说道。

“关于贺芝,我也不是特别了解。”电话那头傅曼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贺芝第一次带小黑来见我的时候,他捧着一叠画,落在我办公室里。我看了也就是些稚嫩的蜡笔画,对诊疗没什么用处,也就没有特意拿给你。画放在我办公室的柜子里,你可以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处。”

“嗯,好的,谢谢老师。”黎舒挂断电话后,匆忙奔向傅曼的办公室。

她用傅曼放在她那里的备用钥匙打开办公室门,疾步走到靠墙的那排柜子边。

打开柜门四处查找,因为焦躁,她的额头渗出汗来。傅曼的柜子里很整齐,大部分是心理学的专业书籍。

她在柜子右下角找到一个牛皮纸袋子,缓缓起身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张稚嫩的蜡笔画。

前几张是一些蓝天白云、花花草草,笔触非常稚嫩,颜色鲜明,如同小黑单纯善良的内心一样。黎舒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翻开最底下那副画时,她愣在原地,眼眶渐渐泛红,涌出泪珠来。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四合院子,院子里有很多花花草草。正前方蹲着一个小男孩,边上站着一位笑着的女孩牵着一条小黄狗。小黄狗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字母“Q”。

黎舒反复摩挲着那个字母,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

2005年儿童节快到的时候,黎佩在院子里给所有小朋友放了露天电影《导盲犬小Q》。看到导盲犬小Q离开的镜头,贺玄就开始抽泣。他哭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眼睛肿的像是核桃。

之后两天便是儿童节,黎佩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去公园野餐。贺玄和黎舒在公园垃圾桶附件发现一只脏兮兮的拉布拉多犬,正在翻找扔到垃圾桶边的食物。

贺玄兴奋的指着这只狗喊小Q,抱起这只脏脏的流浪狗不肯走。黎舒缠着黎佩,说服她将这只小狗养在了孤儿院的院子里。

小狗脖子上的圆形吊牌,是黎舒用废旧纸板做的,用水彩笔图上黄色的底色。她一遍遍教贺玄写小Q的名字。贺玄在铭牌上写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Q字。

小Q特别乖巧,如果有小朋友欺负贺玄,它就会冲到他身前守护他。贺玄也特别疼爱小Q,将它当做自己的亲人朋友,经常舍不得吃肉菜,留下一部分喂给它。

后来火灾发生时,小Q见到在火光里手足无措的贺玄,冲进去想要救他,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

黎舒的眼眶被泪水糊住,羽睫微微颤抖,缓缓闭上眼睛。落下的一滴眼泪正好滴在小Q的金色铭牌上,晕开纸张,像是开出一朵金色的花来。

她睁开双眸,迷蒙的眼睛渐渐明朗起来。

“玄”的含义就是“黑色”,原来小黑就是贺玄,当年孤儿院那个纯善的男孩一直以来都不曾离开,默默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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