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间充满了铁锈的味道，闵玧其长吸了一口气，是尹宝蓝的血，濡湿的，温热的，冰凉的。
他咬紧了牙根，指尖颤抖着撩开怀里尹宝蓝的头发，她的脑袋正淌着血，没一会儿就沾满了他整个手心，她的耳朵下还有凝结的血痂。
闵玧其掏出手机，他已经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了，但手机还是掉在了地上，闵玧其拨通了金硕珍的电话，他一个人没办法送尹宝蓝去医院。
“患者尹洛橙，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挫裂伤……”
“右小臂、小腿骨折，左耳膜有受损迹象……”
“是校园霸凌吗？”几乎都是暴力殴打的伤痕，金硕珍想了想，还是通知了金言熙，没注意到打电话时闵玧其欲言又止的表情。
金硕珍看着一直埋着头消沉的闵玧其，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玧其啊，被吓到了吧？”
闵玧其摇了摇头，他垂下眼帘，目光定格在自己的手上，“没有。”闵玧其合上手掌，“哥刚才有听见患者的名字吗？”
“听见了啊，不就是尹……”金硕珍说到一半，面色古怪地看着闵玧其，“尹洛橙？怎么回事？”
“哥不是奇怪吗，为什么我一开始不喜欢尹宝蓝，这就是原因啊，”闵玧其烦躁地扒拉了两下头发，“因为我先认识了尹洛橙啊。”
“可是宝蓝没有撒谎的必要啊……”金硕珍想不通，相处下来他觉得尹宝蓝也不是个坏孩子，“言熙应该不知道吧？”他想到已经在赶来路上的金言熙，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我觉得她应该是最不希望金言熙知道的。”闵玧其如实说道。
“宝蓝还好吗？”接到金硕珍电话时，金言熙才洗完澡换了睡衣，头发都没来得及吹，拿毛巾包着，随便披了个外套就急匆匆出门了，现在和同样穿着睡衣的金硕珍面面相觑。
“听医生的意思，宝蓝耳朵的伤不太好说。”金硕珍上下打量了一下过分真实的金言熙，他指了指她的眉毛，“眉毛，缺了？”
金言熙捂着自己修眉手法不专业的结果，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闵玧其身旁坐下，“到底是什么回事啊？硕珍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吓都要吓死了。”
“脚怎么了？”金硕珍看着她别扭的姿势，皱眉问道。
“刚才太着急扭到了。”金言熙不在意地摆摆手，闵玧其不太想回忆，简略说了发现尹宝蓝的经过，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言熙，你觉得你了解尹宝蓝吗？”
“我认识宝蓝很久了，”金言熙抿了抿唇，“宝蓝是个很努力的好孩子。”
“需要手术？”金言熙有些眩晕，她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
“患者头部受到重击，有明显的挫裂伤，需要手术清创缝合……”医生将缴费单交到了金言熙手里，金言熙才如梦初醒，她脸上的神情几经变换，紧绷着下颌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能联系上宝蓝的家人吗？”金硕珍问金言熙，见她摇头，他扶着金言熙的肩膀，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我陪你去给宝蓝缴费，顺便处理一下你的扭伤，玧其就在这里，有事打电话。”
金言熙去给尹宝蓝缴费？那不是肯定会被发现名字对不上号吗？闵玧其看向金硕珍。
金硕珍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扶着一瘸一拐的金言熙走了。
准确来说，缴费的是拿着金言熙卡的金硕珍，金言熙只需要坐在那儿等金硕珍就好。
缴完费用的金硕珍扶着金言熙去急诊室处理一下已经肿起来的脚踝，“金言熙？”有人不确定地叫出了金言熙的名字。
金硕珍明显感觉到金言熙浑身一僵，然后加速往前走去，“呀，呀，还想装作没听见吗？金言熙，给我停下。”
金硕珍转头看了看，是个年轻的男医生，他看着一副被抓包的金言熙，猜测道，“是男朋友吗？”
闻言，金言熙惊恐地看他一眼，“阿尼！”
金硕珍很快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因为他看见对方白大褂铭牌上写着的金言煦，一看就是金言熙的哥哥的名字。
金言煦走过来，目光在两人的睡衣上转了一圈，眼睛眯了眯，“这个时间来医院干嘛？”
“脚扭到了。”金言熙垂下脑袋，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金言煦看出他们是打算去急诊室，他转身，“跟我走。”
“上周末怎么不回家？”金言煦亲自处理金言熙的扭伤，顺便开始了审问。
“我很忙的。”金言熙不小心扯下了包着头发的毛巾，金硕珍自然地接住。
“忙什么？这次又是去当什么，义工还是修女？”
“最近在当策划，专业对口。”金言熙回答得有气无力，“哥，别这样，修女也很好啊。”见金言煦举起手，金言熙条件反射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瓜子。
“你搬出去住就是为了和男人同居的吗？”金言煦看着挡在自己妹妹面前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发问。
“阿尼米噶！”金言熙差点没被这句话呛死，她瞪大了眼睛，她挎着金硕珍的胳膊，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宣告，“我们是亲故！”
“你最好是。”金言煦瞪她一眼，按金言熙要求给绷带打上了个蝴蝶结。
“干嘛一定要有梦想呢？没有梦想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啊，甚至比大多数人好。”金言煦看着许久未见的妹妹，不理解她的折腾。
“我以前有梦想的，只是你们都不支持我。”金言熙低下头闷闷地说道。
“支持你去干什么，当修女吗？！”说到这个金言煦又手痒痒想打孩子了。
“修女又哪里不好了？要不是当不了神父……”金言熙还在哼哼唧唧，金言煦捏紧拳头努力压抑着自己升高的血压。
“滚滚滚，”金言煦捂着眼让金言熙马上在自己面前消失。
“明明是你叫住我的！”金言熙拉下眼皮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扒拉在金硕珍胳膊上一瘸一拐地走了。
因为有金言煦这么个插曲，金言熙沉闷的心情好上不少。
尹宝蓝的手术结束，已经住进了病房，金言熙看了尹宝蓝的伤势独自跑到病房外抽泣，金硕珍将她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