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说：“家长会马上开始了，坐好吧。”说着起身拍拍她肩膀，坐回前排去了。
马奋一走，黎礼算是活过来。挽着舒雅的手臂，头枕在她肩上，听着副校长介绍学年德育计划和进展。
她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看到了东侧前排的徐昼然。两人一前一后，对角而坐，距离犹如天堑。
人头攒动，他只露了张侧脸。隔壁坐着一位成年女性，穿着羊绒大衣，绕着驼色围巾，耳垂缀着珠宝耳环，背影精致又干练。
再过去就是唐诗，她一如既往绑着高马尾，系着红丝绒绳，坐得端着笔挺。
舒雅察觉女儿歪头盯着一处看，也顺着目光扫过去：“看什么呢？”
黎礼挥挥手，挤出一丝笑：“有苍蝇。”
“大冷天哪来的苍蝇？”
副校长开始分析起近年学考、统测成绩，以及七选三和走班制的政策解读。
舒雅注意力集中到主席台上。
黎礼侧身避开舒雅视线，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咔嚓”声骤然响起。
黎礼立马捂住声孔，拨成静音模式。
为时已晚。
回声漾入寂静的空气流中，引得一大片人扭头。
舒雅压声，一脸怒意：“事关你自己的学业和前途，不认真听，还玩手机。”不由分说把手机夺了过去。
黎礼本来想拍照发给徐昼然，问他身边的人是不是唐诗家长。手机被没收后只好收心，老老实实听校长讲话。
在高一、高二年级组长总结完半学期来同学们的在校情况后，集中家长会便告一段落。
接下来是优秀学生表彰大会。
表彰的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和黎礼毫无干系，倒是谢明上台领奖的时候她真情实感地鼓了两下掌。因为她和谢明有过赌约，赌他能不能获得优秀学生奖。
赌注是五百块。
谢明虽然班内成绩拔尖，在全年级也就中上游水平，根本够着优秀学生评选门槛。没想到这次超长发挥，名列前茅，直接殊荣加身。
谢明和校长握过手下来，脸色却不大好。经过黎礼时，痛心地看了她一眼。
奖金就一千，马上折损一半。他闲着没事和黎礼赌什么。
黎礼倒是心情舒畅，舒雅看女儿脸上挂着笑，忍不住说：“你还笑，同龄人这么优秀，要我已经在发愁了。”
黎礼抱住妈妈，忍不住撒娇：“他们再优秀，也不是你女儿，你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已经够了。”
舒雅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鼻子。
“还小啊你？坐好。”
最后一位上去接受表彰的徐昼然。
报告厅整墙宽幕放映出一张照片，徐昼然和一群肤色各异的少年站在奖台上，身披金彩雨，拉着星条旗。
所有人都在开怀畅笑，唯有徐昼然平视镜头。
双手插兜，神情清清朗朗。
徐昼然和照片上的自己擦身而过，接过校长手中的奖状和奖章。
压轴出场的学生，自然要承担更多的溢美之词。
主持人笑着介绍：“这位是高二一班的徐昼然，在此次联考中总分第一，同时也是位天才型竞赛选手。在转入新献前，曾先后三次代表美国参加IMO，斩获二金一银。同时也是国际上获此荣誉的最年轻选手。”
报告厅内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校长拍拍徐昼然的背，举起话筒，笑容满面：“希望大家都能以徐昼然同学为榜样，在新献三年发光、发热，永远向上攀爬，创造佳绩！”
黎礼向舒雅要回手机，遥遥拍了张照片。
舒雅看了她一眼，黎礼说：“榜样啊，我得打印出来挂床头，时时激励自己。”
舒雅习惯女儿嘴上不着调，不以为意地转回头。
台上的少年朝下面略躬身，便下去了。
虽然已过去近十年，但舒雅对他依然印象深刻。长宁市前一把手的独子，天资聪颖，比礼礼大两岁。她还在朝光小学教书时，带过他两个学期。
后来礼礼体弱总生病，黎斐又在事业上升期，她辞职安心相夫教子后便再无交集。
两年前遇见老同事，偶然聊起徐仙存调任的事。才知道徐昼然在她离职后没多久也退学了，被送去了美国。
没成想，这位小公子居然又回到了本市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