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更胜一筹。
黎礼搬了马扎凳去找盛鉴,和他并排坐,背靠着面包车,随口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进香?”
盛鉴看着长坡阶上黑压压的人,叹了口气:“再晚点吧,等到中午看看。”
两人没聊几句,黎礼瞥见盛鉴羽绒服口袋探出一角纸,纸面花花绿绿,印着“重金”两个红字。
她手伸过去,疑惑道:“这是什么?”
等盛鉴反应过来,黎礼已经展开传单,“重金求子”四个大字大剌剌跳出来。
配图香艳,一个穿着高叉旗袍的妇人看向镜头,眼波撩人。
“黄蝴蝶,27岁,肤白貌美,嫁新加坡富商为妻。今年......”黎礼刚念了个开头,纸被盛鉴抽走。
“被别人塞的广告单而已,没、没什么好看的,等找到垃圾桶了我就丢掉。”
“别丢。”黎礼身体朝他倾了倾,“今年怎么了,我还想看后续呢。”
冬天大家都穿得多,距离也没多近,衣料已经相触了。
窸窣细碎的摩擦音漫过心间。
盛鉴将纸捂在怀里避了避,人还未说话,耳廓倒先红了。
“我发现你这人是不是很容易——”黎礼凑近,盯着他耳朵看。
盛鉴脖颈骤然僵直,慌得手脚不知如何摆放。
“生冻疮啊。冷风稍微一吹皮肤就红了,出门戴个帽子吧。”
少女的呼吸声近在咫尺,盛鉴猛然后仰,头撞上车厢钢板,疼得“嘶”了声,蹲在地上抱脑袋。
黎礼不知为何他反应这么大,同样蹲下来,手在他后脑摸了摸,果然触及一个肿块:“很疼吗?让我看看出血没。”
盛鉴避开她,重新坐回凳子,支吾说:“没事,现在不疼了。”
黎礼正要开口说话,瞥见同样被褫夺贩卖权的徐昼然走来,拿着凳子经过她。
黎礼喊着他,指了指身旁:“坐这。”
徐昼然垂眼看她,很快收回,抬脚要走。
黎礼以为他没听清,扯住他的衣角,语气诚恳:“别走,你坐我边上。”
盛鉴半张嘴巴。
徐昼然没有理会,在盛鉴旁边坐下。
黎礼直接把凳子搬到他身边:“那我换。”
徐昼然瞥她一眼:“不是和盛鉴聊得挺开心,坐过来干什么。”
如果是以前,“我就喜欢粘着你”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今时不同往日,在这里撒谎或许会遭天谴,黎礼决定说实话。
“你太高了,把我那侧阳光都挡住了。”
徐昼然:“......”
现在唯一被挡阳光的只有盛鉴来,他也要站起来:“那我也换换。”
徐昼然伸手压下他肩膀:“有没有看过今年九月份《科学时代》一篇最新研究?”
盛鉴挠挠头:“没有,怎么了?”
这和换位置有关系吗。
徐昼然不徐不疾:“研究表明,接受太多阳光照射,会损害人的脑功能,影响思维认知能力。”
盛鉴:“......那算了。”
黎礼往徐昼然身后躲了躲:“真的?”
徐昼然:“嗯。”
黎礼:“为什么你不早点说,早知道我就不换过来了。”
徐昼然:“你没关系。”
随后垂下眼睫,轻声道:“反正脑子一直都不开窍。”
黎礼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徐昼然闲怠后靠,手插在兜里,声音不咸不淡:“没什么。”
周子枫把空瓶扔回后备箱,接了个电话,末了说:“在,来吧。”
黎礼转头:“还有人要来?”
“有。”
周子枫言简意赅,“你爹。”
没多久,黎斐来了,先是给了周子枫一个热情拥抱,说了几句话,这才掉转头问。
“礼礼,他们俩是你同学?”
生怕黎斐误会,黎礼不露声色地和徐昼然拉开距离:“普通校友,就认识而已。他们和周子枫比较熟,恰巧也来进香,就来这坐坐。”
黎斐笑道:“你们聊什么呢。”
聊什么?
黎礼愣了愣,她没在聊啊,一直在俯身看地上的石砖。
计水寺进出口坡道都嵌有石砖,据传有上百年历史。
每一块上都刻着画,还配有半文半白的文字,像连环画一样铺陈开来。
故事讲一位古代女性突破封建礼教,休夫遁入空门,最后成佛的故事。
她看得津津有味。
盛鉴拘谨地站起来:“叔叔好,我叫盛鉴,我们俩在讨论学习。”
黎斐漫不经心点头,对这个书卷气息浓厚的小孩没什么兴趣,眼睛直直刺向他旁边那个少年。
少年不避讳地与之对视。
黎斐从寺庙出来,顺着坡道下行,景色一览无余,自然也对这三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最抢眼的莫过于中间那位,长得确实好,眉眼清晰明俊,万中无一的出挑。
少年脸正对前方,余光总是向左落下。
女儿中途往撑不住姿势,差点往前扑倒,他在和盛鉴讲话,手却很自然伸过去,将她扯回来。
女儿脑袋轻撞上他的身体,短暂接触了一秒,马上分开继续低头看地面。
那一秒,少年清冷脸上浮现隐约笑意。
出于父亲的第六感,黎斐觉得他心思不纯。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徐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