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徐昼然眼未抬,低头看书:“我没聋。”
周子枫又坐下:“那稻草娃娃,我不卖你了。”
徐昼然倒是无所谓似的:“哦。”
“计水寺风景不错吧?”
“还行。”
“我看你白天拍照了,看看照片。”
徐昼然按住书页,侧目:“你是来自习,还是闲聊?”
周子枫理直气壮:“上次珍禽园你把我拍成这样,我看看这次拍照技术进步没。”
徐昼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甩在桌上,一脸坦然地看着他。
周子枫点开相册,照片真的少,一屏幕就装下了,全部是资料或通知截图,半张人像都没有。
周子枫:“......”
徐昼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的,”徐昼然顿了下,看着周子枫,“拍照技术。”
“挺好,”周子枫老半天憋出一句,“截图技术挺好。每张图截出来都是长方形,没有经过积年训练,一般人很难达到这个水平。”
他换到中间座位,和徐昼然拉近距离,指着屏幕:“这有个隐藏相册,我能看吗?”
徐昼然说“能”自然最好,要是说“不能”,就是坐实心有不轨。
结果他开口就是一句:“你是变态?”
周子枫矢口否认:“我当然不是变态。”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变态。
徐昼然:“密码忘了。”
“没事,还可以扫脸。”周子枫仿佛怕他秒拒,立马站他身后,微低下身,手臂伸到徐昼然脸前,点向隐藏相册。
动作一气呵成。
黎礼打完呵欠,半睁着惺忪睡眼推门,看到两道挨得极近的身影。
她呆了瞬,揉揉眼睛。
“你们在......”
周子枫陡然直起腰:“在......自拍。”
黎礼恍然大悟,自然地挤过去:“我也一起。”
她好像从来没和徐昼然有过合照。
相机里映出三张脸,徐昼然坐中间,指间夹着笔,随意搁在腿上。他的睫毛很长,略垂着眼看前置摄像头,脸色很平静。
周子枫刚自己剪过刘海,虽然狗啃似的,因为露出饱满额头,倒显得五官明朗。
两人精神面貌良好,就她眼中蕴着浓稠睡意,头发凌乱,脸颊边还有几道压久的红痕。
周子枫要按下快门键,屏幕被一只手挡住。
“等一下,”黎礼从包里拿出随身镜和梳子,边照边说,“我这样也太丑了。”
周子枫嗤声:“这么在意形象,你什么丑态我没见过。”
黎礼:“你别说话。”
黎礼把自己拾掇好了,在镜头前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灯光原因,取景框中央焦距总是跳开,对到窗台那盆吊兰上。
周子枫按下快门键时,焦距又挪走,把她拍得面容模糊。
黎礼要求重拍,这次倒是对焦了,只不过她刚好眨眼,照片中的自己眼帘低阖,看起来无精打采。
黎礼强迫症起,靠得近些,手指头戳向屏幕中自己的脸,手动对焦。
袖子擦过徐昼然的脸,他往旁边偏了偏。
黎礼拍照时会变得非常龟毛,直接上手把他脑袋扶正,肃然道:“你头别歪,看镜头,不要看我。”
徐昼然:“......”
周子枫低声:“这种时候别惹她就对了。”
几经折腾,终于拍出满意的照片。
怕直接发损失画质,黎礼让徐昼然直接投送给她。
周子枫也收到了,看着照片中他身旁那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眉头紧锁。
他退出相册,网页搜索“偷拍”,找到播放量最高的普法视频。
音量键开到最大,播放。
“我们都知道,偷拍行为是一种极其恶劣的行径,但日常生活中又非常常见。那么未经对方同意拍摄是否违法呢?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规定,偷窥偷拍、窃听散布他人隐私,处5日以下拘留或5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
中气十足的男低音响彻室内,黎礼朝他看去。
“复习累了,”周子枫拇指压了压太阳穴,“看个视频放松放松,顺便学习下法律知识。”
算了。
他今晚的迷惑行为多如牛毛,也不介意他再疯一点。
黎礼两耳不入,低头点开相册,考虑能不能再加个滤镜或者调下亮度什么的。
屏顶蓦地弹出一条通知,提示有新的回忆生成,是否查看。
黎礼手快点了是。
刚刚的合照被放大到全屏展示,悠扬欢快的纯音乐逐渐响起。
咦?
这是什么新功能,播放照片还自带BGM?
这张照片逐渐放大,直到徐昼然的脸覆盖了整张屏幕,然后才淡褪,另一张照片浮现。
还是徐昼然。
高一开学典礼上的徐昼然。
他作为高中部学生代给新生致辞。
那时候天气还很热,阳光透过礼堂窗户打进来,树影在他身上摇曳,绿意拂动,像一幅夏日动态油画。
他穿着极为正式的夏制校服,翻驳领白衬衫,袖子松泛挽上一截,头垂着念稿。
拍摄角度不太好,脸被被话筒遮去大半,但仍能从挺拔的背脊上看出疏朗少年气。
紧接着,横插进新照片。
晚自习结束走出教学楼的徐昼然,他倚着路灯在等人。
那天傍晚下过一场暴雨,夜空格外深邃。
月光清亮,星星嵌得漫天都是,呼吸般闪烁着,像一场凝停的流星雨。
黎礼本来想拍星空,举起手机时却瞥见徐昼然,镜头不由自主压低。
她既拍了星星,又拍了他。
那时徐昼然似乎也注意到今晚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