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她自从两年前在我家见过顾叔叔是怎么对我以后,就一直不满我过于沉湎在过去而拒绝身边人真心关爱的态度。她是为我好,我当然知道。
我没有看她,轻声说了句:“爸爸,是永远无可替代的。”那融在身体里支撑生命延续的血液,一脉相承,怎么可能被替代。
李一晨动了动唇还像说些什么,但见我面色不对便不再多说,拉着我出了课室下楼。
经过三楼楼梯口时,李一晨突然止住了脚步,看向明司佑所在班级的方向。我告诉自己这与我无关,却还是忍不住顺着一晨的视线看了过去:靠在走廊护栏上背对着我们的明司佑,正和两位站在他面前的女生聊得正欢,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我这个角度看,只有不到半拳头之距。
“司佑!”李一晨高声呼喊着自己的蓝颜知己。
在明司佑转头看向我们这边之前我已经移开了目光,垂头盯着光洁的地板陷入自己莫名的忧郁中自怜。
明司佑朝李一晨招招手,没有说话。
打完招呼的李一晨这才挽着我的手继续下楼。
“刚才干嘛不理司佑?”李一晨问道。
我答不上来,只好应付道:“有吗?你多心了。”
李一晨当然不买账:“是我多心还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要听大实话。”
“没,什么都没有。”我顿了顿,“我和他,普通同学而已。”
“普通同学?”李一晨完全不能理解。她摆摆手,语含无奈,“罢,我看你也不想说的了,普通同学就普通同学吧,也没什么不好的。霓小妞,我只希望你开心。”
一天之中我终于感受到了温暖的存在,“谢谢你,一晨。”
“谢什么谢,傻呀。”她冲我挤挤眉,哼起了最近新学的歌。
多好,至少还有这么一段真挚的友谊一路随行。
晚修后回到宿舍,我早早爬上床赶在熄灯前记日记。把白天的愁思都倾吐给这个秘密垃圾桶后,心情也舒缓了许多。我把日记本收回枕头底下,正想躺下时发现与我睡在同一侧且同为上铺的白欣美正隔着蚊帐向我招手示意。我挪到床与床相接的中间,只见她摊开了她的手心,上面躺着一颗紫黑色的小水晶球。
“好看吗?”这个无论对谁都保持着一抹甜丽笑容的美丽女孩,散着一头平日里总爱扎成高马尾的如瀑布长发友好地看着我,“送给你的。”
“送给我?”我吃了一惊,思考着当中缘由。这是开学第三天,这三天里我和她没讲上几句话。
白欣美点点头,浓密又纤长的睫毛衬得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大洋娃娃:“是啊,霓霓,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很喜欢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恬静优雅,就像荷花。我想和你交朋友,不止是泛泛之交。”
第一次被别人这样赞美,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犹豫了半会儿,从她眼里传递出来的真诚和期待讯息让我难以拒绝,我只得也掀开蚊帐,接过了这颗象征友谊开始的水晶球道了声谢。
白欣美开心地把嘴角笑得更弯了。
熄灯铃响,我们各自躺回床上准备入睡。宿舍安静的很,这一点也不奇怪。要想在一个几乎人人都看不顺眼的宿舍里整一出夜谈会,难度系数远远高于爆发一场舌灿莲花的吵架。
翻了几个侧身也没能睡着,一闭上眼睛里浮现的,一帧一帧都是今日在三楼所见的那一幕。只不过一眼,我竟会如此在意。可是,我却搞不懂自己到底为什么在意。思前想后,我像中了邪的把关了机的手机又开了,编辑了一条“祝你快乐”的信息发给了明司佑。
十分钟过去,没有新信息提醒。半个小时过去,手机依旧很安静。我不再等待,再次关机强迫自己好好入睡。
这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几点才真正进入睡眠状态的,只知道第二天起床时脑袋像一夜之间增加了一倍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