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还喜欢着他的话,我想我或许会鼓起勇气告诉他。”
李一晨静静地听完,“这就是你的决定?”
我点头,“是。”
“好吧,我也只能尊重你的决定了。”她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搭着我的肩膀说,“那就让我们一起为大学奋斗!”
“一起为大学奋斗。”我重复她的话,心中温暖得如同被千阳同时照耀。
这一刻壮志雄雄要携手在赢取大学录取通知书这条路上拼搏的我们谁都没想到,这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一个愿望,我们都不能最终实现。
而且,这落空的速度,好似天际一划而过的流星,让人措手不及。
是谁先放弃这个承诺也好,自愿或被迫的也罢,到最后,我们都终究要离开齐中。
或者是以毕业生的身份正式离开,又或者,是以一种不得已、又伤痛的方式。
但据说每一次的离开,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
这个晚上的晚自习是我高二这年以来最专注、心无旁骛的一个。在完成各科作业之余,我还能顺带把明天要上课的内容给预习了一遍。如果每晚都能保持这样的效率和状态,那么一年后敲一敲复旦大学的门,也是有那么一线可能的吧。
这晚认真的人远不止我。
平时连完成两科作业都有难度的李一晨,破天荒地在十点下课铃响起前做完了五科的作业。更难得的,在下课后她少有地主动提出要和我留在课室里学习到教学区熄灯了再走。
都说认真的人最美。本来就美得不可方物的李一晨,认真起来更是倾国倾城。
从教学区出来后,李一晨心情大好地拉着我去吃了雪糕才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宿舍。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关于发胖的半点忧虑。她说,最不能亏待的就是自己的胃,管它什么身材呢。
其实原因是她拥有怎么吃都不会胖的特殊体质。
我们回到宿舍时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陈思思和叶晗双如往常一样摆了小桌子在床上学习;白欣美在上铺玩手机。对了,自从上次日记风波后,白欣美在宿舍里变得和叶晗双一样沉默,甚至总会有意无意地躲着李一晨和我;至于沈悠,她正站在公用桌子边吃橙子,那一小块她站立的地砖上滴洒着橙汁。
算来李一晨有一段时间没有跟沈悠开战了。好几次对于沈悠的冷嘲热讽,她都是选择戴上耳机只当听不见,让沈悠意识到自己被当透明人后面色发黑地识相闭嘴。久了沈悠觉得一个人像对空气说话不仅没意思还像个神经病,也就渐渐地收起了浑身的刺。
没有人能预知到今晚即将爆发的这一战,会严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离宿舍熄灯时间还有一刻钟,沈悠还在悠然地吃着水果。我刷完牙从阳台进来见地板上的残汁还未打扫,心想待会儿关灯了会很难打扫干净,便对沈悠说,“沈悠,可以麻烦你赶快吃完拖一下地吗?”
“凭什么啊?”沈悠边吃橙子边傲慢地反问。
我不想再管,转身要爬上上铺,李一晨开声了:“沈大小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巧今天正好就是你值日。”
沈悠冷哼,“那又怎样。”
李一晨看都不看沈悠,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慢条斯理道,“不怎样。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月里好像有人已经被扣了十五分了,我还真希望她再接再励,好送给我一星期不用在A212里脏了眼睛的大礼。”
“你说谁脏了你眼睛?”沈悠停下切橙子的动作,转过身气愤地瞪着站在离她有半米之距的柜子前喝酸奶的李一晨,怒吼道,“李一晨你少管一天闲事会死是不是!”
李一晨耸耸肩,目带嘲讽地回看着成功被她撩了老虎须的沈悠。
沈悠被李一晨的眼神激得更气,因怒火而烧得扭曲的脸浮现出一丝狠毒。她几步走近李一晨,伸出没握刀的手指着李一晨的鼻头大骂道,“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狗屁大侠女吗?我呸!不就是一偷偷被生下来的小杂种!你妈当年肯定是因为多管闲事才生下你这个小杂种!”
此言一出,宿舍里除李一晨外的女生都被吓到了。
我和叶晗双交换了一个眼神,思考着要不要下去帮李一晨。
白欣美面色发白地看看我李一晨又看向我,抱着双膝蜷缩在床尾大气都不敢出;而床铺在下铺且离交战地最近的陈思思干脆收起桌子拉了被子盖住头装睡。
李一晨的脸全黑了,她用全屋人听了都不由打寒颤的语气说,“有胆你再说一遍。”
沈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却还是挺了挺胸捏着气势说:“说就说!你就是个小杂种,婊子生的小杂种…”
尾音未落,李一晨已经扑向了沈悠。
手里还抓着水果小刀的沈悠慌了,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阻挡着李一晨的攻势。
四个女孩全都胆战心惊地看着纠缠成一团的李一晨和沈悠,连呼吸都静止,唯恐会惊扰到她们再生事端。
我坐不住了,顺着梯子爬下床脚刚挨地,刀子砸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吓得心脏在这一秒都不敢跳动。未等我回头,一声尖锐的叫声刺痛了我的耳膜;此声未绝,一阵多个女声同时发出的带着惊恐的尖叫再起。
我颤着身体转过头,目之所及的沾着橙黄果汁的瓷砖上,正默默地承受着一滴滴在重力作用下砸出一幅触目惊心的抽象画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