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向他请罪吧。
我脚跟刚转,这扇门忽被打开了。
简昊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进来。”
我听话地走进去,想了想,拉开他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发现书桌上摆着一瓶药酒。
他拿起桌上的药酒,指了指他那张铺着纯黑色床套的床命令道,“坐到那边去。”
“哦。”我垂头走到床边坐着,没想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简昊熙坐在我旁边,无语调地再下命令,“自己把衣服拉下来。”
我惊得猛抬起头,傻傻地反应不过来,脸不禁微微发烫。
“难道你想我来帮你?”他直直地盯着我的左肩看,话里不掩危险味道。
我总算恍然大悟了,“不,不用。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回房间自己搽?这话我没胆完整问出口,因为简昊熙的眼神阴森得可怕,好像在说,陶慈,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为了不在他的火气上加一把柴,我侧过身,抖着手轻扯下了左边肩膀上的衣服,脸红得大概可以挂上红色预警信号了。
简昊熙倒了些药酒在我挨了一拳的左肩上,稍稍用力地揉着,神情阴沉得好似暴风雨光临前的天。
我痛得皱紧了眉头,紧咬着唇不敢叫出声。可怜的小肩膀,淤了一大片,又青又紫的,那个男人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钟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没有半点绅士风度的渣男呢?
噢,我好像忘了他的目标是昊熙。
幸好,我的小王子没有受伤。
在我走神之时,简昊熙忽然加重了力道,我没忍住,痛呼了出来。他没有看我,手上接着使劲,我不由地颤抖,眼睛浮出了一层水雾。终于我受不了了,请求道,“昊熙,可不可以轻一点?”
“轻一点淤血化不开。”他口上这么说,手下却还是放轻了。
我就知道,他舍不得弄疼我。
“好了。”简昊熙帮我把礼服整理好,拿着药酒走到书桌前坐下,迟迟都没有转过身来。
“昊熙,”犹豫了半天,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在生气吗?”
他拧亮了台灯,没有回答。
我不敢到他身边烦他,只好继续在床上坐着,真心悔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向你隐瞒关于菱菱的事的,我答应过她,不能让你知道。”
“我是她的表哥,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跟家里人交代?”简昊熙沉着声问道。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接着忏悔,“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沉默片刻,轻叹,道,“你说吧。”
于是我把钟菱告诉过我的全部毫无保留地转述给了简昊熙听,最后加上一句总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简昊熙没有转过头来看我,简单道,“我知道了。”
这么冷淡。说明他还在生气。
可是我都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给说了,还能怎么办?
我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这种冷对待比左肩上的伤更让我难受。我站起来走到简昊熙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衣摆,道,“不要在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瞒你任何事情了,什么都会跟你报告。”
他终于肯看我了,拧眉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菱菱的事生气?”
“不是吗?”我反问,脑筋转动的速度跟不上他的节奏。
昊熙叹气,语带无奈,“我生气,是因为你居然敢冲出来。”
我听懂了,心中暖得遍地花开。我说:“我控制不了自己,想不了那么多,那是条件反射的自然反应。我不要看到你受伤。”
“傻瓜。”简昊熙起身把我拥入怀里,“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因为我受伤,我更气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下次绝对不可以再做这种傻事,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一口答应。
可是小王子,请原谅我不能遵守这个承诺。
无论重来多少次,只要有人想伤害你,只要你有危险,我都会冲出去的。
嗯,这是本能,改不了。
我在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想到钟菱的事,很是担心,“昊熙,菱菱那里我们能帮得上忙吗?”
昊熙凝眉细想了一会儿,说,“我会跟她聊聊,好好处理。”
我点点头,只希望这事能到此为止,不要再多生事端,制造出不该的伤害。
晚上钟菱给我传了一条简讯——时间出错,人再对,也只能说再见。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男人和他妻子的婚姻,是在父母的强迫下缔结的。
他们两家世交,自幼相识,妻子孩童时已暗许芳心,男人却从未上心。
婚后,男人过得很痛苦,对妻子百般刁难,妻子一一忍下,把男人的生活料理得井井有条。
妻子在等,等男人回头发现自己的好。她想,就算最后等不来爱,一点点的喜欢,也足矣。
妻子等了五年,等来了男人遇到了他的真爱。
真爱要怎么去定义呢。
时间出错,人再对,也只能说再见。
真爱,不过就一流泪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