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总算以为能跟越前聊上话,但从解决了比赛的疑惑后,他就迅速沉默了下来。
直挺的身体以微不可查的僵硬,维持着仰头喝饮料的动作,仿佛那罐ponta深不见底。
他一言不发,搞得叶然很尴尬。
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晰地看见少年微动的喉结,她只好迅速将目光挪开。
环视屋内一周,被随意丢在床铺上的睡衣,连接电视的游戏机,散落一地的游戏卡带,床头被按倒的闹钟...
用高情商评价:这屋子不是乱,是生活气息比较浓郁。
她抬起头,柜子上摆满了网球比赛的冠军奖杯和奖牌,但从被摆放得东倒西歪的样子看出,他本人似乎并不看重。
这倒有点大魔王的姿态。
叶然会心一笑,转眸间,一个由玻璃罩住的模型,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众多积灰的奖杯中,它干净透亮的外表格外亮眼,很难说不是人家的心爱之物。
叶然有点好奇,上前想看清楚。
突然,一只棕白色不明毛绒物体从床底窜出,对着她的脚下发出“嚯吼”的怪音。
“卡鲁宾,她是朋友!”龙马出声挡在她身前,伸手把地上的“毛绒”抱了起来。
叶然才看清它的长相:蓝眼睛,小黑圆脸,四支黑爪像刚挖完煤似的,还有浅米色的长毛。
原来是一只酷似暹罗的喵咪。
“抱歉,吓到了你了吗?”龙马扭头问她。
叶然想她还没有那么柔弱。
卡鲁宾还在冲着地上一声声叫着,她低头一看,察觉到了真相。
“啊,我应该是踩到它的玩具了。”她将那根逗猫棒捡起,卡鲁宾立即不叫唤了,蓝色眼睛随着玩具来来回回的转动。
叶然顺势和它互动起来。
抱着卡鲁宾的龙马,嘴角旋即勾起弧度,终于找到了话题:“吶,你也喜欢猫吗?”
什么?
她抬眼,正对上他琥珀色眼眸里闪烁的期许。
叶然:...
好尴尬,她还是不要说自己是狗党了。
楼梯口传来越前菜菜子的声音,寄宿在越前家的表姐呼唤着两人下楼吃饭。
“走吧。”龙马看回她。
叶然拍拍脑袋,猛然想起:
——可恶,越前是解决了他的疑惑,但她的问题却一点儿都没得到进展啊喂!
*
两人踩着“吱呀吱呀”的木质楼梯下来,却被刚刚放下电话的南次郎堵在了餐厅口。
“绘梨——你告诉我!你真的在学校里打败了星马?!”
南次郎激动地大声吼道,由于他的声贝过大,不仅惊到叶然和龙马,还引起了伦子的不满。
“南次郎,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嘿嘿,我是太激动了...”被老婆骂了的南次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放轻放柔声调再问:“绘梨酱,你能给叔叔重新讲一遍...”
“你打赢koki酱的过程吗?”
南次郎盯着她的眼神,快喷出火来。
一边的母亲理世迟疑道:“师兄,那个星马光希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岂止厉害!”
南次郎掷地有声:“她绝对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可惜...她的心思并不在网球上,不过就算这样,她依旧能轻松以6-0打败龙马!”
琥珀色的猫眼朝他瞪去,龙马反驳:
“今天是6-2!”
“嘿,我看是人家koki酱不想你在网球部当众丢人,才故意让你的——”南次郎蔫坏地道出真相。
龙马:...可恶!
他鼓起臭脸,走到餐桌前,南次郎还想戏弄他几句,却看见伦子提着锅铲走了出来。
“诶诶诶,伦子,好说好说!”
...
餐桌前,叶然抿了一口加冰的大麦茶,心想,终于可以干饭了。
午饭几乎没吃,下午又大干了一场比赛,身体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她看着眼前丰盛的日式家庭料理,极力克制下,才不至于在大叔说话的期间,把口水流出来。
或许是招待客人的原因,伦子没有遵守“一汁三菜”,而是比平常多准备了几道料理。
当寿喜锅被端出来的那一刻,理世正要起身要帮忙,却被南次郎一把按住。“诶理世你就别管了,我们来喝一杯吧!”
“这太麻烦伦子了...”理世皱眉。
“没事,伦子她很擅长的,对吧?”
南次郎赶忙冲伦子眨眨眼。
表面上是在夸耀老婆能干,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紧张被理世捕捉到,她一挑眉尖,总算明白了师兄的小心思。
“我就知道——你是害怕我做饭!”
被点明的那一刻,大叔瞬间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表情无比难受。
“不、不是,这么会呢...?”
十几年前,他刚入选日本网协的国家队。
当初不懂事,他和几位前辈吃了小师妹的爱心营养餐,结果当夜集体食物中毒,不停往厕所狂奔。
不想第二天还有大赛。
他和那几位前辈撑着虚脱的身体,顶着张死人脸,力挽狂澜下日本队才不至于一轮游。
吸取过教训后,大家发誓,绝对不会让小师妹碰到任何厨房有关的东西。
理世有点不开心:“不就是曾经把你们吃坏肚子吗,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厨艺没有进步?”
叶然:...
作为最新的受害者,她证明,是不会拉肚子了,但难吃程度还是会想吐。
*
夜幕下,结城宅。
精疲力竭的叶然,一头扑到在床上。
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闷闷又不会说话的越前,居然有个那么能聊的父亲。
临走前,大叔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她和龙马进展到哪一步了,不出意外地收获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