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人‘谈了谈’,表面上那些人是同意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起谈话——不如说是威胁——的具体内容。
“……看来那些要求是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了啊,甚至都要制作出那种家伙来针对我。”
“如果放任下去他们还要再造多少个?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这件事上,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所以——
“一起吧——不管你打算做什么。”
甚至没有问起他的具体打算,美琴这样大胆地投注了信任。
“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我的‘妹妹’,做姐姐的哪能坐着看别人奔走啊?”
白色的少年看着她,好像她的话是意料之中的,然而他说的却是:“不用了。”
“……这种话算什么,轻视吗?”
“原本该由我来做的事,不想再牵扯别人进来了而已。”
“‘别人’是怎么回事,最该保护那些孩子的人是我吧?”
一方通行还想要说什么,然而美琴抢先一步地这样说着。
“就算是你,有些事是也做不到的吧?像电子摄像头什么的……我可是能完全消除那些痕迹哦。”
“有什么用?那些人动动脑子也猜得出是谁干的。”
“……你潜入时难道不会先隐藏行迹吗?在大门口就被发现的话,核心人物说不定会跑掉。”
“喂,老子不是能改变光线来隐身吗?再说了,我的能力能控制一整栋建筑物的范围,即便他们从其他出口逃掉,只要改变其他力的方向用来加速,一瞬间也可以追上。”
“实在不行,就摧毁整个街区。”
少年这样轻描淡写地讲述着他曾经通过那样的手段追逐的力量,然而在说完的一瞬间,又讽刺地笑了起来。
“——但是,这些好像完全没用。”
“这样的力量在那些不择手段的、不惜用其他人的生命和人格来做赌注的家伙面前,完全没有用处。”
忽然之间,就离暴露自己内心的脆弱之处只差一步了。
“曾经以为只要有了这种力量,就再也不会被伤害,也不会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那些混账做的事再也不会发生。”
“哈……为了这种东西做出那样的事,我到底是有多可笑啊?”
美琴静静地听着,一瞬间想起9982号死亡的那个夜晚,然而忽然惊讶地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了怨恨。
不,应当说,因为那些事而产生的对这个人的怨恨永远不会消失;只不过被其他的什么更强烈的感情覆盖了。
或许是“悲哀”。
——她亲眼见到的、没有亲眼见到的一万场实验、一万个“妹妹”的死亡已经发生过了。
这些因为她才会发生的事是她的噩梦,就算全世界原谅了她,噩梦依旧是存在的,即便不会夜夜重复,总会在某一个夜晚出现,提醒着她自己的罪孽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些事曾经不是这个人的噩梦,然而就在他意识到御坂们有着独一无二的生命、变成守护者的那一瞬间起,他的噩梦也开始了。
同样,哪怕拥有了全世界的、甚至她的、当事人的原谅,这份罪恶也不会消失,只会在他的余生中不停地、反复地折磨着他。
多少也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吧。
而且,虽然很不愿承认,但是这样看,似乎她跟他成了……
……处境相似的、目标相同的同党?
“……实在是烂透了啊。”
一方通行还在这样说着。
“那个恶劣的家伙那张脸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其实我想着就这样被她杀死也不坏……”
“……但是那样果然太便宜你了吧?”
美琴忽然说道。
“到底在想什么啊……‘死掉’也太容易了。”
“杀了一万次吧?那你一下死掉也太容易了,以为这样就能偿还清楚了?以为死掉就一了百了了?”
再次将心底最深的怨恨和恐惧挖出来宣之于口,少女的情绪有点激动,声调却平稳得、平静得宛如“妹妹们”一样。
“我告诉你,没有这么简单——不是我打你一顿或是你一死了之就能解决的。”
“那一万零三十一个孩子都曾经独一无二地活过。即使她们选择了不去憎恨,你至少也要救剩下的她们一万零三十一次才能安心去死吧?”
“当然,这样还远远不够。那些孩子是这样选择的,最后之作更是选择要‘陪伴’你,对吧?‘这样就不会再变成怪物了’——这就是那个孩子的心愿了吧?”
一方通行像条鱼一样徒劳地张着嘴,似乎想要反驳,也或许想要辩白,然而最终只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了美琴发泄一样的、滔滔不绝的说话声。
“昨天最后之作来看过我了哦,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说了很多话——一起捉弄老师、一起参加比赛、一起报名了风纪委员的秋季招募什么的。”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学来做的、一点都不科学的、歪歪扭扭的护身符,你也有份吧?”
“……所以你这家伙还是活下去吧。”
“哪怕内心再折磨,哪怕难以安眠,也要为了她们的心愿像个‘人’一样地活着,吃着那些垃圾食品、喝着劣质的罐装咖啡,然后——”
“好好地保护着她们。”
“这件事你自己做不到,如果再遇到番外个体这样的家伙,你只能毫无反抗能力地等死。”
“然而,虽然很不想承认……”
与自己的自尊心斗争着,美琴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件事凭我自己也做不到。”
“那就只能决定合作了吧?所以——”
然后,擅自替两人做出了决定的美琴向这个“同党”伸出了右手。
“多多指教吧,‘监护人’。”
天上的一片云被风吹动了,阳光从病房的大窗户里投进来,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好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