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不榆。”
雨声大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淹没。
他还是固执的，倔强的，咬碎了一身骄傲。
妄想着动摇坚不可摧的磐石。
他说：“你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一字一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换来的是，无止尽的静默。
漫长的时间里，她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直到指尖将手心划破，她彻底清醒，转过了身。
“对不起。”
-
临近半夜，沈今安接到电话。
他提前就换好了衣服，挂断电话后，立马拿上车钥匙，出门。
一路畅通，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两个女生站在商场门口等待，桑不榆一眼认出车，稳步上前。
她敲了敲车窗，对方会意的降下车窗。
她笑，“哥，帮我们扛下人。”
沈今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我当个司机还不够，还得兼职个免费劳动力？”
桑不榆转身，“那我自己去。”
闻言，沈今安飞快下车，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要是谁吐我身上，你看我不把你生活费扣完。”
包间里空酒瓶东倒西歪，散落在桌面，和许多个不起眼角落。
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
几个人接连摔倒之后，干脆仰面躺在地上，贴着冰凉的瓷砖，没多久就安然昏睡了过去。
在场男人几乎都喝多了，只有俞青舟还算清醒。
他也喝的半醉，眼神明显有些飘忽，但强撑着精神照顾其他人到卫生间里吐。
林瑶对今天的结局早有心理准备，怕自己一个人顾不过来，就控制着没怎么喝，连带着让自己的姐妹也少喝一点。
免得……出什么乱子。
林瑶已经在附近的酒店开好房间。
沈今安叫来服务员帮忙，把人一一送上车，拉去酒店睡觉。
一辆车不够坐，林瑶就叫了辆车，带着宋南和剩下的人一路去酒店。
临走前，沈今安说：“过去很快，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看了眼桑不榆旁边站着的男人，“真没喝多？”
俞青舟摇头，“没有。”
“那你就在这儿陪我妹等会，她长的不太安全。”
桑不榆：“……”
两辆车飞驰而过，空气里浓重的烟酒气转眼消失无踪。
夜已深沉，天空是纯粹的黑。市中心的街道也冷清下来，路上人影寥寥，静谧到能听清蝉鸣的声音。
“你等我一下。”
注意到街边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桑不榆快步走过去。
买了一罐蜂蜜和纸杯，借了热水。
出店门，发现俞青舟已经站在门口。他斜靠墙，嘴里的烟已经燃烧过半，神色有些恍惚。
等她走出，他回了神，从善如流的接过她手里的口袋。
桑不榆递出泡好的蜂蜜水，“解酒的。”
俞青舟迟疑，“那你呢？”
“我喝的不多，不需要。”
俞青舟一口喝完，纸杯扔进垃圾桶，“这是职业病？”
“嗯。”
回到原地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驶回，停在两人面前。
车窗半开，沈今安脸色有些难看，瞥了眼窗外，“上车。”
桑不榆慢吞吞的拉开车门。
沈今安注意到她身后的人，耐着性子客气，“你也上车，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
沈今安拿出手机，“那你住哪儿？我给你叫车。”
俞青舟低睫，像是在回忆，“云海。”
桑不榆脚下一顿。
“？”
大半夜来上赶着当劳动力心里本来就有点怨气，刚才扛人上楼的时候还被吐了一身，怒气值在临界点徘徊。
这会儿听见这男的报出自己家的小区名，沈今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没忍住，“你他妈赶紧给我上车，立刻。”
俞青舟眼神疑惑，一动不动，显然没有上车的意思。
关门之前，桑不榆看他一眼，解释，“上车吧，我们也住云海。”
他似乎呆滞了几秒，很快，又恢复正常。
“那…麻烦了。”
俞青舟关上车门。
沈今安转动方向盘，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而后又刻意慢了下来。
桑不榆回头瞥了眼后排，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林瑶呢？”
“她说跟我们不顺路，就自己先走了，我给她叫的车。”
“哦。”
一车的酒味，还有……
车窗大开，也没吹散的酸味。
桑不榆坐在副驾驶，寻着气味看过去，才注意到他衣服上的大片湿润。
是清洗过的痕迹。
怪不得……
“哥，对不起。”
沈今安瞥了眼，“装什么乖，我这衣服够你生活费抵的。”
“我赔你一件。”
沈今安眉头舒展开来，“行啊，私房钱还挺多。”
桑不榆侧头看向窗外，语气淡淡，“反正都是你的钱，羊毛花在羊身上。”
话题过去，车内又被风声填满。
沈今安从后视镜里瞄了几眼，觉得眼熟，“你们是高中同学？”
桑不榆应了声。
沈今安隐约想起了什么，停了半拍，又问：“追你追到家门口的哪个？”
“……”
空气一瞬间凝固。
沈今安是典型情商低智商高的工科直男，一向说话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哪怕是语出惊人，也从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倒是有让所有人觉得合理的魔力。
还是第一次，桑不榆差点没绷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