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深受先帝宠幸,文武双全的广平候被污谋反。当时朝中盛传,广平候是先帝的私生子,先帝如此爱重于他,是为了把皇位交到他手上。
本来嘛,民间一个普普通通的谣言,谁都没当真。但先帝听闻之后,态度暧昧非常,不仅没有下令平息谣言,还暗中放任谣言滋长。先帝的态度让事情的真相变得扑朔迷离。朝中大臣心下波澜涌动。不仅如此,先帝还多次在公开场合戏称广平候为“儿子”,还多次在公开场合说出“此子类我”的话。之后,更是让他一路青云直上,朝中大事悉数交托到他手上。
广平候一时风头无两。
广平候进士出生,却在中进士之后投笔从戎,打败了当时几度侵犯的党项,军中威力大增。先帝也顺理成章的把兵权交给了他,一时朝中哗然。要知道,先帝多疑,尤其防范武将,以前根本就没有把兵权交给过别人,没想到现在却毫不犹豫的交给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一时,之前快要销声匿迹的私生子传闻甚嚣尘上,传到了当时的太子耳里。
先帝对太子本就不喜欢,只是碍于他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而不得不立他为太子。他听了广平候的传闻,暗中打探,察觉到谣言或许不是谣言,而是真相。
太子眼见着先皇把京郊的兵力都交到了他手上,更是让他参与朝中大事,朝野交口称赞。心下危机。
熙平十六年的冬至,是一个血腥又黑暗的日子。那一天,太子邀请广平候到东宫赴宴。广平候不设防,独自一人就去了东宫。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出来。
谁都没想到太子这么干脆利落,为了一个没证实的谣言就对广平候下了杀手。广平候在军中多年,威望深重,他无辜被杀后,众皆哗然,许多将领上折子要求皇帝严惩。皇帝也对太子杀了广平候大怒,只有他心里知道,广平候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于是,在众将的一致请求之下,皇帝顺水推舟,想废了太子。
但太子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能干脆利落的杀了广平候,就能干脆利落的起兵谋反。
太子是皇后嫡子,又当了多年太子,朝中还是有很多支持他的人。虽然说这里面大多都是文臣,但是他们结合起来,也是很大的一股势力。更何况,宁朝重文轻武,武将受到打压,这么多年只出了一个名将广平候,还是弃笔从戎的,所以对收拾一些叫嚣的武将,完全没在怕的。
果然,在广大文官的施压下,武将的声音被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先前叫嚣杀了太子的人销声匿迹。只有寥寥几个要求废太子的声音。
但太子不想再等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很多年,不想再过下去了。于是,他联合支持他的朝臣和母家,妻族,一起逼迫皇帝退位。
皇帝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他之前还在布局,打算让自己疼爱的儿子登基,没想到转过头来,他自己的皇位都要没了。
皇帝坐在大殿上,看着太子一身黄袍向他走来。
往常,太子进入大殿的时候都低眉顺眼,恭谨的向他行礼。可是今天的太子高大顺直,自殿门前带来一股阴影,压在他的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第一次发现,太子已经比他高了。
他惊恐的颤抖。
太子向他露出一个笑意,一开口,还是往常的声音,却不带往常的惶恐,自有一般迫人气势:“父皇,这么多年,多谢您的教导,儿臣送您上路。”
皇帝惊恐的喝骂:“逆子,你要以下犯上吗?!”
太子笑意漾开:“不止,儿子不仅想以下犯上,还想弑君、杀父呢。”
皇帝颤抖的伸出手,指着他道:“你,你,大胆......嗬嗬”
室内一片寂静。
良久,皇帝的头慢慢垂下,血色染红了金黄的龙袍,顺着金黄的座椅留下,殿外的阳光一照,竟显出几分诡异的美来。
太子看着这份景象,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接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大殿之内都回荡着他的笑声:“父皇,父皇啊...”
“之后呢?”
“之后得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韩央站起身来,说道:“太子登基,就是现在的陛下。当年的知情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长此以往,知道真相的人几乎没了。”就算知道的,也不敢说。当今夺位的过程过于血腥,朝臣都不敢触摸天子的逆鳞。
“那你现在告诉孤,又是想要什么?”对面的人也站起身来,赫然就是当朝太子。
韩央漫不经心的一笑:“没什么,就是求条活路。”
太子看着这个避开众多守卫,轻松摸进东宫的女子,嘲讽道:“以你的身手,还需要求孤给你一条活路,怕是要孤求你给孤一条活路吧。”
韩央笑了笑:“太子要是这么想也可以。”
太子气怒,又不敢发作,怕着疯女人真对他做什么,他隐忍者怒气,问道:“你想要什么?”
韩央耸耸肩,对太子的怒气没放在心上,道:“当年的纠葛我不想再掺和,孰是孰非也不想评价,只是,我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太子道:“孤不可能给广平候平反。”那样他怎么坐稳这个位子。
“不用平反,”韩央道:“你就随便找个理由,比如救驾有功啥的,给我一个爵位。”
“你当爵位是那么好拿的吗?”太子低吼。
韩央看着太子:“你就说办不办吧。”
太子妥协:“孤可以封你为郡主。”
韩央追问:“有封地吗?”
太子怒:“郡主哪来的封地?”看着韩央的眼神,又道:“孤可以特批给你。”
韩央道:“我要定州。”
太子想了想定州在哪里,那里基本都被异族人占了,朝廷也不想管了,给她正好,于是干脆的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