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钟军又买了一些布,够宋巧做一个春夏的衣服了,然后两人去了食品柜台,称了些喜糖,他们带着糖果票不够,身边的群众见他们是新人,愿意换钱给他们兑换几张,宋巧想买上海大白兔。 苏钟军二话没说就给她称五斤。 “海岛上没啥零嘴,你节约点吃。”说完,他去另一边的柜台买了些桃酥和干面条,准备带着路上吃。 宋巧看着茶色玻璃柜台上已经装好的大白兔,刚刚的怒气消了大半,这人还不赖。 回到胡同后,两人的大包小包惹来不少围观,路过王智家时,苏钟军特意敲了敲门。 开门是王智的父亲。 “叔,王智呢?”苏钟军笑着问,似乎昨日两家并未发生任何矛盾,他也没有用高考成绩威胁王智。 宋巧在一旁看着真切,这人是人精啊,还是千年的。 王智父亲很是气愤,昨儿回来儿子就大病一场,现在都高烧不退,可碍于苏钟军的身份,他只能把委屈往心里咽。 “我和巧儿结婚了,请您吃喜糖。”他完全不在意王智怎么了,说完话,自顾把一颗糖放到王父手里,然后牵着宋巧往前走。 就一颗糖?这就他拿得出手。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徒留身后的王父气得直跺脚:“你们太过分了!” 宋巧无奈:“你招惹他干嘛。” 苏钟军偏头盯了宋巧一眼,眼里有宋巧看不懂的思绪,可转眼就逝:“我乐意。” 到家后,宋巧整理今儿买的四件衣服,其中两件是苏钟军背着她给买的,目光落在那间红色的喜服上,宋巧的嘴角不自觉往上扬。 “呦!买了这么多?”宋母看见床上一堆衣服和布匹,心想女儿是找对人,在她心中能为女人舍得花钱的男人不算太差。 母亲来了,宋巧有些羞涩,她急忙挤出两匹料子塞给宋母:“这是给你和嫂子买的。” 宋母抱着布料,顿时一阵心酸,马上她的女儿就要远走他乡了,也不知一年能不能见上一回。 她哽咽着,努力咽下心中的伤感,可眼泪却越流越多。 宋巧抬头就看见母亲泪流满面看着自己,心头一慌,也跟着伤感起来,虽然才当了宋家两日的女儿,可比她在原生家庭感受到的爱意还多。 “妈,我会好好过日子的,您放心。”宋巧起身抱着宋母,不愿意撒手。 第二日天微亮,宋巧就收拾好行李,苏钟军早早就在门外等着她,两人要去红星镇的车站赶最早的一班车到省城,然后坐两天的绿皮火车到滨海市,最后在坐船到部队驻扎的东山岛。 分别时候,宋家只有宋建国和林倩出来,老两口舍不得女儿,躲在屋里抹着眼泪,宋建国两口子也是眼眶通红。 “小妹,上岛后记得写信。”宋建国强忍着眼泪叮嘱道。 宋巧不舍撇着嘴,点点头。 搬行李上车时候,宋巧摸到衣服内衬里被缝了一个小包裹,车上有人,她不能解开扣子,可一摸便知道里面塞着一叠钱。 眼睛像关不上阀的水龙头,她害怕苏钟军笑话他,背着他看着窗外,飞快抹着眼泪。 而身边的苏钟军看着窗上映出的宋巧,心里叹口气。 不得说苏钟军过于聪明,车子到站再到火车站,时间点掐的非常好,宋巧没接上火车站候车厅的热水,就被拉着上了火车。 用苏钟军的话说,要是赶四个小时后那趟,到滨海市就得等后两天的轮渡,可这趟能让他们赶上当日。 “你就这么笃定?”被挤上火车的宋巧觉得无比疲惫,这会的火车都是硬座,怎么坐都不舒服。 苏钟军将两人的行李都塞到头顶上面的行李架上,正要回宋巧的话,旁边的妇女抱着孩子,胆怯请苏钟军帮她抬抬行李。 弄好后,妇女和孩子坐在他们对面。 孩子一岁左右,现在没有摸宝宝霜的概念,脸蛋有些糙,他在她妈妈怀里玩了半天,玩乐后,含着手指看着宋巧两人。 “妈妈、爸爸。”他冲着宋巧两人叫着。 宋巧一听,有些尴尬,可摆手否认又显得矫情,只好阖眼假眠,一旁的苏钟军她微红的脸蛋,忍不住笑了笑。 他倒大方,直接张手逗着那孩子,孩子咯咯笑了两声,又清脆叫了声爸爸,引得周边的人目光都看向这里。 这下真有些尴尬。 妇女不好意思抱住孩子,问:“你们是去滨海市吗?” 苏钟军点点头:“你也去?” 妇女笑着没答话,宠爱看向自己的孩子。 “我丈夫在滨海市,孩子出生后就再也没见面。” 正闲聊着,另一节车厢出现混乱的吵闹声,甚至夹杂几声尖叫,没等人反应过来了,人就到宋巧他们这节车厢。 一行人穿着绿色的仿军装,为首穿得黑色中山装,人人左手臂上带着红袖章,另一只手拿着红本本。 他们目光犀利,一进来就如机关枪一样到处扫射。 宋巧听见动静,睁开眼,吓得一愣,身边的苏钟军紧皱眉头,往她身边靠靠,似乎想安抚她。 没想到运动开始这么快,就连长途列车内也不能幸免。 对面的妇女急忙拉下自己的白色头纱,遮住脸,死命抱着孩子往身边睡着的陌生男人身上靠,乍眼一看真像一对夫妻。 红袖章认真巡视每一个人,路过苏钟军他们这排时候,苏钟军掏出自己的军人证,对方打量一眼,很快走了过去。 很快,人直奔下节车厢去。 “大姐,你安全了。”苏钟军淡淡说。 对方缓慢直起身子,一脸窘迫,似乎想朝苏钟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