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看见苏母畏畏缩缩站在院里角落里,借着屋里的光,手上不知翻动什么 苏钟军留了一个心眼。 今早趁着父母在楼下洗漱,他直接进了老两口的房间,在枕头底下看见了苏钟伟寄来的信。 大意是劳动过程中给的报酬不够花,自己又被骗去打牌,输了一两百,要求苏母给他汇三百块。 “三百块是什么概念?”和宋巧谈论之前,苏钟军就已经压了一遍火气。 这会想起信上的内容,额头上的青筋还是突突的。 “渔村的青壮年一年收入不到二十五,营地里像他那个年纪的,拿命训练的一年也就一百多。” “这钱不能给,让人打死他算了。” 苏钟伟在信上强调,要是五日内收不到钱,对方扬言要打死他。 这是威胁谁了! “妈的钱不给,可爸的总要给吧。”宋巧拿起红包,里面装的是五十块钱。 “这段时间,爸给孩子们和家里花了不少,昨儿吃的鸡就是爸买的。” 苏父没带全国通用粮票,是拿着钱去老乡家换的,过年肉价也涨了不少,一只鸡要六块七毛。 加上之前花的,大概有花二十好几了。 “再说咱们就给几十块,你妈还不是得掏老本给你弟弟汇过去。” 苏钟军哪里不知道,他不过是气弟弟去劳改了,这恶劣的根子竟还在。 重重叹口气,实在不知道咋办。 宋巧劝他放轻松,说自己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意见。 她眨巴眼打量苏钟军身上的冬季训练服,笑得意味深长的,苏钟军疑惑问:“难道送他去当兵?” 宋巧记得读高中时候,班上不老实的男同学去了部队,回来后人老实不少。 “咱们教育不好,可以让部队帮咱们教训啊。” 听见媳妇用的是教训两字,苏钟军眼珠子一转,倒是可行。 “不过劳改班都不成,部队就成?” “你咋不相信你们部队,我就问你,你带新兵的时候就没下狠手?” 哪能在媳妇面前露出暴虐的一面,苏钟军呵呵笑了两声,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当晚苏钟军当着苏母的面儿,给了苏父红包。 苏母愣神,在钱面前脾气稍微收敛点,她故作开玩笑样,问:“钟军,我的呢?” “你?”看见母亲,苏钟军又想起不争气的小弟,他把信件摆在苏母面前。 “我给你,你又给小弟汇过去?” 苏父没见过这封信,他抢先一步拆开信封,看见信里的内容,不知如何言表。 苏钟伟的事咋就没个头。 在劳改班里还不安分! “没钱,家里没钱。”苏父把信放回去,转头对苏母说道,“你要给,我不拦着,但是往后你别问我要钱。” 苏母就是个家庭妇女,存下的钱都是一厘一分节省下来的,要是真没苏父给自己兜底,她舍不得全部掏完。 一家人都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鼻尖一酸,苏母皱脸就要哭。 苏父不悦打断她:“哭吧,大过年的让你哭个够!” 说着把门窗都打开。 这会外头大人带着孩子放炮的可不少。 这几天,苏父想了很多,想着为何苏母一直没改变。 今儿他算是明白,苏母觉得大儿子不待见自己,那就巴结小儿子。 往后有人养老就行。 可现在小儿子是什么德行?不把全家拖下水都算不错。 今天,他算是破碗破摔,看老太婆丢了脸往后怎么在家属院生活。 果然,苏母的面子更为重要,她打了几个哭嗝,活生生把心里的委屈咽下去。 这时苏钟军发话:“妈,小弟自己找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年后我准备让小弟去当兵。” “往后家里不会再给他一分钱,你们老两口既然要跟着我们,那每年的生活费就免了,往后缺什么给巧儿说就成。” 条件如何苛刻,还不如要自己的命。 苏母泪眼婆娑指着儿子,愤恨想骂他,可看见对面三人冷眼看着自己,渐渐没了气场。 “你要是不同意,就回红星镇。”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竟然赶我走?”苏母捶打自己的心口,哑声问着。 “我是你儿子,你回去后也会对你负责。”苏钟军背着手,神色严峻像是在给苏母下最后的命令。 苏母的呼吸声渐重,愣眼看着木地板,随后点点头。 “成,往后家里的事我都不管了!” “对,我们两口子的事你也别管了,特别是孩子的问题,现在苏珍和苏珠懂事了,也晓得大人的意思,” 说到这里,苏钟军停顿一下,似乎在提醒苏母不要忘记那晚的事。 儿子说得够直白了。 苏母被噎了一下,眼神幽幽看向苏钟军两口子。 “我要是在听到你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的,妈,”苏钟军突兀叫了她一声,语调冷漠,看来两人的母子情被耗的差不多。 “妈,你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孝顺。” 这一句,他说的斩钉截铁,吓得苏母大气不敢喘,瞥眼向苏父求助。 苏父抿着嘴当没看见。 现在没了小儿子,苏母被掐住命脉,后面人老实不少。 转眼就到了大年十五,东山岛时隔八年再次举办小型庙会。 听说戏班子是从浑南来的,唱的是吴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