鍍外头起了冷风，有呜呜的响动。 高岚觉得宋巧家真的亮堂，她眯眼看向天花板，遇事犹豫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放空自己。 这大院的灯蛮有水平的，是流苏水晶吊灯。 不知道是不是宋巧一家打扫过，总觉得比余司令家还亮堂。 她乱想一阵，耳朵里传来时针转动的声音。 像极了拍卖会上的倒数声。 “年后我给你汇票，我现在身上只有一千块。” 现在从银行取一千块出来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既然找上高岚，宋巧就相信她的人品。 “行，我等你消息。” 第二天天蒙蒙凉，高岚就给宋巧拿来一个布袋子，里面整齐装着一千块大团结。 她等了一会见宋巧没意见才离开。 高岚给宋巧说了，现在住在姐夫家不方便拿蜡烛盏，等着离开的时候再来取。 苏钟军看着袋子里的钱，这一半的钱是宋巧准备年后存到信用社。 “真的是二……十万？”他觉得这个数字十分吓人，说话时候总觉得会堵住自己的嗓子眼。 面对二十万的巨款，宋巧倒是淡定。 “一千块是定金。” 平日里，苏钟军的性子本就有些淡然，可现在即使消化这消息，脸上也掩不住的喜悦。 下楼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飘飘然。 感觉后面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忽然想起大哥家的粉碗，当年宋巧可是二话不说就让大哥留下。 “大哥家的碗值多少？你给我透个数。” 宋巧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开出的二十万是根据后世对北宋陶瓷的价格和观察高岚的表情得出的。 所以那粉碗她还真说不准。 “反正比咱们的高。”这是实话。 苏钟军觉得脸颊有些发麻，是身体的震惊给自己带来反应。 “你不让大哥卖了？” 今天的男人怎么有些傻呢？ 宋巧：“我怂恿他卖了，往后更贵怎么办？” 要不是家里真缺钱，加上她想养好苏钟军的身子，她还舍不得卖呢。 “我卖的你也别说，大哥和嫂子习惯性听咱们的，别往后觉得亏了，让咱们的感情生出间隙。” 见妻子像教育小孩子似的，教育自个。 苏钟军微微耷拉下眉尾，不好意思：“我是那人吗？”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宋巧拿着钱去供销社和百货商场门口找票贩子兑了一下粮票、肉票和布票。 自己的爸妈要来滨海市，吃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为了囤粮食还耽误去冉家的时间。 等她等着礼品上冉大爷家的时候，已经是初五了，这些做买卖的初六差不多就开张。 她今儿来也不凑巧，三个儿子都在家呢，唯独冉大爷两口子不在。 知道是眼前的妇女卖下冉氏饭馆，三个儿子对她都没啥好脸色。 宋巧不生气，临走的时候一个个白眼过去，出门左拐在胡同里相熟打听一下，原来冉大爷去师兄家吃饭了。 那只能明儿再来。 可走到公交站牌时候，宋巧发现二路车刚好可以到南柳大街，冉大爷的师兄就住在那儿。 他师兄不就是大同饭店的吗？ 大哥没学成之前，还是得找个厨子。 宋巧有了打算，毫不犹豫上了二路汽车。 边走边打听，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四合院前。 见她手里提着走亲戚的礼品，小孩热情招呼她找谁。 “往里走，一间单间就是。” 一个大厨子只住一间单屋？ 宋巧一时有些好奇，她递给小孩一个硬糖，对方顶着黑溜溜大眼睛看见她。 “你想打听什么？” 嘿！ 是个上道的小子。 “朱大爷没结婚？” “结了，年轻的时候婶子走了，他儿子下乡了，后面有人到街道办投诉，说他一人住两间屋。不合规矩。” “后面他便腾出一间屋子给别人住。” 这片宋巧没看出是谁家厂子的房子，看样子是街道办管辖的。 “小朋友知道蛮清楚的。”宋巧夸奖道。 孩子剥开糖果纸，然后小心翼翼把糖纸放进兜里。 “就是我爷奶告状，现在我们一家住在他隔壁。” “……” 宋巧按照孩子说的，走到三道门后院，靠侧门确实有个两间厢房，门口摆着各家的物品。 她走近后就听见冉大爷的笑声，她敲敲门。 “冉大爷？” 冉大爷耳尖一振，小宋怎么来了？ 他疑惑起身推开门一瞧，还真是宋巧。 “小宋你咋来？”说完又给自己的师兄介绍，“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宋。” “现在我们冉氏饭馆的当家。” 没想到冉大爷如此直白介绍自己，宋巧一时怔然。 见大爷是真承认事实，接纳自己，之前准备的车轱辘话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巧笑着把礼品放在门口的黑旧碗柜上：“我今儿是给您拜年的，后面几天家里有事，只好打听到这儿。” 她讪笑朴实，冉大爷一时没听出有什么问题。 老两口热情招呼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