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瑾丞没有看燕怜山的最后一面,对于他来说,上辈子已经看过了。
至于这辈子,想必她也是不愿意见他的。
也许是有过经验,燕瑾丞在处理燕怜山后事的时候很顺利。
在此期间,应暖一直跟在燕瑾丞的身边。
大反派从小就没有体验过正常的亲情,但是这是他的妈妈,在他的心中肯定是不一样的存在。
燕怜山是自杀,所以走正常的流程就好了。
这几天燕瑾丞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似乎这件事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一直到葬礼那天,天气阴沉,厚厚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葬礼很简约,其实在场的人只有燕瑾丞和应暖两个人。
燕怜山这些年没有朋友,就连亲人也早断了个干净。
燕瑾丞一身黑色的西装,看着自己母亲的遗像,神色悠远。
应暖安静的站在旁边陪着他,书中的他也是自己一个人送走他妈妈的,至少现在,她想让燕瑾丞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
安静的葬礼上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燕瑾丞没有回头就知道谁来了。
“你先去吃饭吧,休息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啥呀,但并不影响本就好听的音色。
应暖看了一眼来人,知道这时大反派想支开自己。
于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应暖看着轮椅上的身影,突然十分的希望自己的霉运要是能牵连到这个人就好了。
“瑾丞啊,你妈妈出了这个事情你怎么不联系我呢。”霍国安让身后的助理把他推到了燕瑾丞的身旁。
老人的头上多了很多的白发,看他脸上的褶皱和关切的神情,完全就是一个心疼儿子的好父亲的形象。
“我没通知,您这不是也来了。”
之前那些年,她一直都在霍国安安排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直到自己回来之后,才换了一家医院。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本来对她不闻不问的霍国安经常派人去监视她的情况。
想必她自杀的这件事,霍国安和自己知道的时间根本就差不出多久。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母亲,我当然会关心。”霍国安似乎很不满燕瑾丞说的话,他就像一个正常的父亲一样对燕瑾丞进行训斥。
燕瑾丞轻笑,“我的母亲?也许您忘了她先是你的妻子。”
霍国安眉头一皱:“瑾丞,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当年的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燕瑾丞直面霍国安,这个男人自从上次被应暖气住院之后,身体就一直不上不下的,现在就连出行也只能做轮椅。
霍国安想要伸手去拍一下燕瑾丞的胳膊,但是被燕瑾丞躲了过去。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燕瑾丞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虽然你的妈妈不在了,但是你还有爸爸,你还有你的哥哥们,你的家人都还在,回来吧,霍家的大门一直都为你打开。”
“哦?”燕瑾丞身子前倾,一只手撑在了轮椅的把手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被拉近,霍国安感受到自己的气场被侵略,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下身子。
“爸爸?那你能公开我的妈妈怀上我的时候还和你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你能告诉他们我不是私生子,还是你可以告诉你的儿子孙子们,你的继承权始终有我一份?”
看着霍国安的脸色越来越黑,燕瑾丞笑了。他重新直起了身子,眼神睥睨中带着不屑。
“你霍家的东西我从来都不稀罕,本来想如果你不来触我霉头呢,我就暂时放过你们一马,但是现在嘛,我的心情很不好,所以霍家,就是我要发泄的对象了。”
霍国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燕瑾丞什么时候会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虽然他之前会刷一些小性子,但那都无伤大雅,霍国安甚至会很纵容,因为那样可以让霍渊心中有危机感。
可是现在,燕瑾丞更像是一个无情无欲的疯子,他对自己这个父亲哪里还有一点的尊重!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你这是大逆不道!”霍国安气的连续咳嗽了好几下。他身后的秘书赶忙给他顺着气,然后不赞同的对燕瑾丞说道:“四少,我知道你是因为你母亲的过世所以情绪激动,但是霍总是怎么对你的相信您心中都是清楚的,你这样也太伤霍总的心了。”
燕瑾丞笑了一下:“这就伤心了,那父亲你的抵抗力还真的不行。”
想到了自己回来之后调查出来的所有事情,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好玩的才刚刚开始呢,您现在就要退出的话我可不允许。”
“好了。”燕瑾丞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一下摸过轮椅的手,“还请回吧,我想她可不想在走之前还看到令她厌恶的脸。”
“你!你!你以为就凭你自己可以开这家小公司,没人来找你麻烦都是你自己多有能耐吗,要不是老子我给你牵线搭桥,你能有现在的出息!”霍国安指着燕瑾丞的鼻子就开骂,也不在乎维护自己慈父的形象了。
燕瑾丞倒是无所谓,他调整了一下袖口:“怎么,要我亲自‘请’您出去?”
“走!”霍国安气的都喘不上气了,直到他的身影快消失的时候还能听见他在喊,“年纪轻轻不知所谓,总有一天有他后悔的。”
礼堂安静了下来,燕瑾丞的周身的气温好像瞬间又降下来了一样。
他看着自己母亲的遗像,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很苍老,但是依然不掩她年轻时候的绝代风华。
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一张燕怜山的正脸照,照片不算好看,连个笑容都没有。她年轻的时候似乎是美的,只不过在自己两三岁时,她亲手把自己以前的照片全都烧毁。
他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像是看一个珍惜的物品,又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燕怜山日复一日的告诉自己,那个男人是爱她的,一定会回来找自己。头一年两年的,她这么骗自己就过去了。可随着燕瑾丞越长越大,这个谎言就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