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真难看,难不成被我说中了?——如果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打开镜筒,让我们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吧。 “还有,你应该知道吧,就算你擦掉了血迹,警方还是能检测出二川先生被你偷袭时留在上面的血痕。” “呵,擦掉血?”御上平八额角青筋暴跳,他重复着江夏的词,语气忽然变得阴森而嘲讽: “我才不会擦——二川那个忘恩负义的杂碎的血,现在还全都还留在上面呢。 “我好心让他当编辑组长,可刚才,他竟然在解读出河埜留下的死亡信息之后威胁我,要我出五千万,不然就把我杀人的事说出去……哼,一年前,我不过是教训了一下河埜那个忘恩负义之徒,教训的事,怎么能算杀人呢……” 野之宫悦子震惊地怒视着这个杀夫仇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忘恩负义?你什么意思?!” 御上平八斜睨她一眼:“一年前,河埜知道我是天文杂志的主编以后,想让我帮他确认他发现的是不是新彗星——彗星可以用三个人的名字命名,我帮他确认过后,只是让他把我的名字也加进那三个人当中,可他竟然拒绝了……” “新彗星?”野之宫悦子忽然记起一件事,脸色刷白。 ……一年前,河埜麻雄忽然扭扭捏捏地说,他晚上要给野之宫悦子和天土老板介绍他一直在寻觅的珍宝。 当时河野麻雄语气暧昧,眼神充满期待,还因为激动而脸色发红,看上去像是提到了女神。野之宫悦子误以为他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如今是要把“真爱”介绍给她……这也是一年前两人吵架的原因。 而那次吵架,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野之宫悦子捂住脸,靠着墙滑倒在地痛哭。 御上平八不知不觉间k.o.了一个围观群众。他听着低低的哭声背景音,趁其他人疑惑地看向突然情绪崩溃的野之宫悦子时,蹲下身,拉开了自己的包。 远山和叶听到拉链响,转头看去。包的大部分都被御上平八的背影挡住,只能隐约看见他取出了一根黑色铁棍:“……这就是你杀人的铁棒?” “是啊,只不过叔叔这根铁棒……”御上平八伸出手,咔哒一阵摆弄,包里的道具组成了一杆来福枪。 他抱着枪,狞笑着抬起头,满是恶意地接着刚才的话说:“可不是普通的铁b……” 呜—— 一根甩棍从下往上划过,砸上他手腕。 来福枪在空中旋转飞出。撞到屋顶又咔哒落地,最后滑到了灰原哀脚边。 灰原哀低头看了一眼,思索片刻,她伸出脚,偷偷把枪踢到了沙发底下,以保证谁也没法第一时间拿到它——她知道江夏好像没有枪,所以得保证别人也没有同等水平的武器,这样才方便江夏控制场面。 一切发生得太快,御上平八保持着被打歪了的怀抱空气的架势,没能第一时间回过神。 江夏左手拿着手机,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录音,保存。 然后他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并在御上平八终于被手腕上剧烈的刺痛惊醒、发出惨嚎时,再次抡起甩棍,随手敲下去。 同时在本能后退躲避的御上平八脚下一绊,把人放倒。 这个姿势敲起来更顺手,有一种在打高尔夫的流畅感…… 御上平八头顶挨了一棍,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他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一抬头,模糊看到眼前走来一道人影。 江夏握着甩棍,低头看了他一眼。 ……这里离警署,尚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在等警察过来的时候,需要一点点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 最近一周都没遇到过好敲的杀气,今天凌晨虽然在卧铺遇到了加越利则,但那时琴酒就在旁边,乘务员也很快到场。如果放开了打人,那就和组织对他“装成形象正面的良家侦探”的要求背道而驰了……现在难得有个消遣,不能浪费。 罗伯站在旁边,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御上平八,表情从震惊,到松了一口气,又到震惊,最后逐渐脸色发白。 一开始,他觉得江夏是想让持枪恶徒失去行动能力——这样的话,打上几下无可厚非,甚至称得上为民除害。 可是渐渐的,他感觉这除害时间好像有点长…… 罗伯松开的气又慢慢提起来,盯着眼前的地板——御上平八都开始求饶了,江夏怎么还不停下……这都多久了,他不累吗……这里的高中生侦探都这么暴力的吗。 同为杀人犯,罗伯心里忍不住想得比别人多了一些。 如果现在,江夏忽然发现他其实也是凶手…… 罗伯先是本能地攥住了藏在口袋里的电击器,试图寻找安全感。 但很快,他看了看江夏手中那根加长的甩棍,又觉得电击器这种只能拿在手上的道具,恐怕根本够不着江夏的身体。 除非他先套个近乎,再趁江夏没防备的时候把人电倒……可惜经历了刚才他同意御上平八搭乘卡车的事,江夏恐怕不会再天真的露出后背给他电了…… 片刻后,罗伯松开了口袋里的手,慢慢转过头。他透过敞开的旅馆大门,瞄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山林,眼神微带渴望。 ……刚才远山和叶问他“能一起去看星星吗”的时候,真不该点头同意带她过来,顺便带上江夏——如果不是这样,他现在完全可以一脚油门直奔机场…… 外国友人陷入了深切的反思当中。 同时,也难免暗存侥幸——没事,他的计划很完备,也不像御上平八一样,留下了“沾血的凶器”之类的破绽。问题不大。 ……大概。 …… 一小时后。 鸟取县的警察终于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