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晌午的,怎可能会冷。”狸奴随口接一句。 流景打个哈欠:“都晌午了啊,那先不玩了,吃饭吧。” 三五句便让人把桌子收拾了,舍迦帮着鬼卒端了饭菜过,一群人没个尊卑,此起彼伏的‘谢谢娘娘’之后,便围在桌子旁边一起吃饭,连狸奴这个最重规矩的不例外。 非寂眼不见心不烦,索将画面抚,屋里顿时又恢复了清净。 过于清净了。 他随扫了一眼屋子,才发现自己住了几千年的屋子不知何时开始,突然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单是他这一眼看过,便看到了地上丑丑的凉席、不知哪里弄的奇奇怪怪的花,还有从无尽那顺的两片鱼鳞,放在屋里有除尘的效果。 而角落里,还摆着一张他绝不会到的梳妆台,上摆了一堆下阶器变出的首饰,粗制滥造,颜色却是鲜艳丰富。非寂抬眸看向梳妆镜中的自己,才发现唇角一直浮着弧度。 他顿了顿收回视线,扭在桌上捏了一颗蜜饯放入口中。甜弥漫,他眉眼和缓,下一瞬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一道女子的声音—— “等我以后做了仙尊,将所有暮霭都送你如何?” “将所有暮霭都送你如何?” “都送你如何?” 桌上的茶壶被扫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非寂如溺水的人一般,呼吸急促的同时,心跳如擂鼓一般。 那张熟悉的脸在脑海一闪而过。 三千年了,他记忆中的阳羲一直面目模糊,可近却渐渐变得清晰,上次是一双眼睛,这回是整张脸。非寂面色阴沉如水,抬手化出一支笔,趁自己忘记之前在空中画出她的模样。 片刻之后,空中的画凝结成纸张,轻飘飘落在地上。非寂看着画像上的脸,眼底一片冷凝。 “阿嚏!”正认真吃饭的流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怎了?”舍迦顿时紧张地问。 流景揉揉鼻子:“没事,是鼻子有点痒……” “刚才是突然觉得冷,现在又鼻子痒,您不会是生病了吧?”舍迦担忧地摸她额,这边狸奴立刻哗啦啦倒出一堆灵药。 流景无语:“狸奴人,你每天拿这多灵药,确定帝君不会有见吗?” “帝君岂是小气之人,”狸奴翻出治风寒的药丢给她,“他连我拿灵药喂鬼兽都没说什。” 流景叹气:“我许的诺言,本该我实现,没想到还是得请你代劳。“ “同我客气什。”狸奴板着脸看她一眼。 流景笑了笑,拿起杯子朝他举了举,一切尽在不言中。 狸奴看她情淡定,清了清嗓子又问:“帝君这久都不看你,你没生气吧?” “我这日子过得比仙还好,有什可生气的?”流景反问。 狸奴顿时放心了,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才轻松道:“不生气就,我现在不求别的,求你们俩好好的,别再像前些日子那样,一会儿杀母之仇一会儿刑台相见的。” “以后不会了。”流景轻笑。 吃过饭,继续开赌局,等一下午的时消磨尽,流景手边多了几十颗上阶灵石。她心满足地送走玩伴们,便独自到罗汉床上开始打坐。 与非寂合修的效果极佳,这段时她即便不在他身边打坐调息,不再像最开始时那样凝滞不前了。如今七条裂有一条愈合得剩表面一点痕迹,另外六条缓慢进中,按照这个速度,最快一年便可全部恢复。 但还是太慢了。 再有一个月,便是三界会谈,叛军届时代表天界出现,究竟是想做什?流景先前猜测他们是打算在会上宣布另立新主,以求个名正言顺,但经过尘忧的事后,她反而不这觉得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群乌合之众拼命隐瞒叛乱的事,显然是自身实力不济,能假装她还在天界坐镇,以免非寂知道之后趁虚而入。 既然如此前瞻后顾,又怎敢堂而皇之宣布新主,所以他们三界会谈,肯定是为了别的东西。 所以究竟是为了什呢?流景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衣料,想了许久没想出个答案,反而一点困都没了。 她扭过,再次从不该有月亮的小窗口里,瞧见了如玉盘般圆圆的月。 “魔气所化的月亮亦有阴晴圆缺,你这月亮倒好,十余日了还是圆的。”流景乐了一声,突然看向舍迦在墙上挖出的洞。 更深露重,一片宁静。 非寂打坐小眠,眉眼沉浸如水。 突然,他蹙了一下眉,却没有睁开眼睛。 流景鬼鬼祟祟溜进,正看到他坐在床边软榻上,旁边的小桌上还摆了一壶茶一盏果脯,和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张。 她扬起唇角,朝着打坐的人扑了过,结果手指刚沾到衣角,眼前人便化作了一缕烟,她径直扑在了软榻上。 流景不甘心回,看到非寂好端端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板起脸:“帝君,你怎能戏弄我。” “一月之期到了?”非寂反问。 流景装傻:“什一月之期?” 非寂与她对视片刻,道:“逃狱,罪责从重,再关三个月。” 他扭往外走,真有叫人过把她抓走的思。 流景赶紧拦住他:“帝君别生气,我就是太想你了,才跑出看看你,你若不喜欢我就这回。” 说完,她扭就往门口跑,拉开房门的刹那,鬼使差地回看一眼,便看到非寂还站在原地,眼底满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