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才更应当呀。
“人伦之道,莫大于孝。值此国丧,周国太子必是要回国了。”想到宫中发酵流言的速度,宁妃不免心中忧虑,语重心长道,“及笄礼近在眼前,在他离开大梁之前,你要想法子速速遏断流言,以免愈演愈烈,今后受此之乱,后患无穷。”
“母妃的意思,阿令明白了。”
“当中弊端,如何行事,你当仔细斟酌。”
丢下这句话,宁妃终是又叹气离开。
卫令姿忍不住也是抚额一阵叹息。
“红珠,跟司药房的人说,本公主困乏不适,让他们掐着巳时一刻送药来。”于是强镇心态,思索一阵,起身吩咐着,“绿珠,梳妆。”
绿珠仔细为卫令姿添妆,将面上憔悴处悉心掩饰,眉眼扫黛,唇畔描朱,珠钿宝珏,循如往常。又到内室木桁上取过披风,为卫令姿小心披上。
当看到一个本该静养的人陡然出现在长安宫门外时,王密藏不住的诧异:“公主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卫令姿眉目淡淡一扫,“你家主子呢?我有事同他说。”
萧彻立在长安宫中,隔着这秋日里微凉的风,素灰衣袂翻飞。他狭长的眸光落到卫令姿一如寻常精致的妆容,待瞧出几分她强压的疲态后,随后眉头几不可查皱了皱。
卫令姿眼睛直直看着萧彻,说道:“萧彻,你可以回周国了。”
萧彻仍是皱眉看着她。
“最多再过几个时辰消息就该传过来。”卫令姿以为萧彻不信,于是努力扯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的话有可信度,“放心,不骗你。”
在他们二人的相处中,卫令姿已经习惯了只有她一人言语。
周国国丧是不幸,确是是萧彻回去的好契机。
不过,萧彻能归国的缘由,她不打算从她口中说出来。
卫令姿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别在即,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片刻之后,卫令姿和萧彻已经坐在御花园的名华亭中。将王密安排到了园中离名华亭稍远的位置,绿珠就近伺候着。
略一偏头,恰见两个拿着宫中器皿的侍女从园中路过。
那两个侍女目光落到名华亭时竟然表露出一丝暧昧的意味深长,直到意识到她们的动作引起卫令姿注意后二人连忙躲避眼神继续疾步走开。
“这些人就是太闲了。”想到宁妃所说的宫中流言,卫令姿碎碎念着,此时看这二人走路的样子都让人觉得刺目,于是别过脸去不看她们。
卫令姿将解下的披风随意在身前搂成一坨,当做抱枕侧过头贴脸靠上去,闭眼休寐,声音虚软地对着萧彻嘟囔道:“我有点累,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
萧彻狭目定定凝视着眼前少女,微阖着眼,头上步摇垂下的珠链落在披风上。明明掩盖不住的疲倦,却还强撑身子将他带到此处。
“咳咳。”
片刻之后,只听绿珠轻咳一声,卫令姿终是强打精神,正见几个宫中医女路过,是司药房去康华宫送药的人:“你既要走了,出于礼义,我也该给你送别。”
萧彻眉头一挑,诧异于她的突发奇想。
“我最近读了一些折柳相送的诗词。虽说现在深秋,柳色凄黄,也还是不该辜负了古人的风致。”
卫令姿歪了歪头,指着菁华湖边一处方向,眼睛弯出一个月牙状的弧度,“你帮我折一缕,可好?”
卫令姿所指之处,菁华湖边的一株柳树半依着湖心正上方的清波桥,树上光秃秃的柳枝无力垂落着。没有柳叶的枯黄枝条,并没有什么观赏的美感。
挂落在湖面上的几缕枝条随风一动,湖面轻颤,荡起圈圈涟漪。
萧彻在前头走,卫令姿亦步亦趋就在后头跟着,直到萧彻走到清波桥边,探着身子去摘柳枝。
卫令姿站在萧彻身后,看准他留出后背的不设防,咬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双手出掌直直将他往湖里推。
然而,她的手却是结结实实推上了萧彻的背。
他的后背挺拔,身形伟岸,整个人比她高出一个头都不止。看萧彻还完好立在她跟前,卫令姿整个动作滞住。
萧彻回头,撞上卫令姿面上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