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卫令姿恍然大悟,一脸难怪的表情:“原来如此。”
两日里程璧就如同失魂般,脑海中尽是她与卫令姿的对话和一句“程家门楣出来的女儿,本宫从来不怀疑忠心”。
是否去陈衣巷投奔兄长,她还没有拿下主意。
再抬头时,她竟不知不觉站在冯府对面的客栈门前。
浑然回神,终是怃然自叹。
“让开!”
回身折返时,只听不远处一声骤然冷喝。
“下官是执剑的粗人,自小无人管束,不通礼教,请礼部尚书让路。”
一束熟悉的声音,一锋少年的锐气……
尽管这阴阳怪气地叫她听着不太舒服,她却还是下意识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她向中郎将府门方向看去,不出意外,姜迟骑坐马背,居高而下、一身鲜衣冷眼看向马车前拦着回府进门处的礼部尚书:姜沉。
高门大户门前的动静,引来路人侧目。
见此姜沉压下声音,软磨道:“你就不能让为父进去,与为父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没有父亲,请尚书大人自重。”姜迟睨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漠然的眼神直到瞧见程璧才有了些许触动。
姜沉挡在姜迟的马前,寸步不退:“你可以不认我,可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这是事实!”
“你的血?精心钻营到为了权位连妻儿都能弃之不顾的冷血吗?”姜迟不屑一顾道,“若非你将我们母子留在灵州多年不闻不问,我娘岂会死于刀剑之下,我又怎会生生受尽流离之苦?”
似是触犯到姜迟禁忌,他一把扬起手中鞭子直指来人,怒不可遏,“我提剑驰疆守护百姓家室,你就一门心思在朝中翻云覆雨便好。大家朝上朝下见如不见,方可相安无事。”
“我从前便同你讲过,当年之事曲折复杂,抛下你们母子并非我愿……”
“你说非你所愿,那行,你将我娘写进族谱我便信你确有苦衷。”
姜沉急于辩解的话被姜迟不耐烦地打断。
姜沉无力地摇摇头:“你娘的身份,姜氏族老都不会同意。我何尝不曾跪在祠堂求过,能将你写入族谱这已经是族老的让步了。”
“身份!又是身份!她身死多年,还摆脱不了生前的身份!”姜迟骑在马上,被姜沉挡得冲不过去,气得下马把鞭子一把丢到地上。
“说到底,你姓姜,是我姜沉的儿子,这是你如何看不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多说!请姜尚书离开,我中郎将府不欢迎礼部尚书您的尊驾。”
姜沉下了逐客令,“连一个名分都给不了我娘,有一半你的血脉,是我此生之耻。”
放了狠话后,姜迟不再试图冲过姜沉的阻拦,反而转过方向朝着程璧的方向走来。
程璧脑海中浮现起上次他误会她的侍从是“那人”派来监视他的。
那人,莫不就是姜沉?他的生身父亲?
怔怔见姜迟阔步往自己面前站着:“上次我请你吃的酒,今日还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程璧表情无措,难以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