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也该告诉你,大周秋决之制有何不同。”
“嗯。”
卫令姿顺口应着。
“缘由……皇后想知道吗?”萧彻继续道。
卫令姿手中动作认真,端看着扣好的绶带,将其托扶端正后,方摇摇头。
萧彻忽然一下攥住卫令姿的手,打断她的一心二用:“哪怕谨王让他的王妃来探你口风,你依然不问?”
被眼前男子毫无征兆的反常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卫令姿吃痛看向萧彻。
方才看不到萧彻的表情,此刻才瞧见他张扬隽秀的眉宇间环绕不满。
卫令姿表情疑惑,只得作答:“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
萧彻的目光不知怎地变得犀利锋锐:“你不问,不是因为觉得朕有道理,是你不关心,不在意。”
“陛下希望臣妾问?”
她知他心有成算,布局精妙,深信他手段能力,不加过问,难道不对?
萧彻嘴唇蠕了蠕,欲言又止。
纵然觉得萧彻执着得奇怪,卫令姿却不想为一句话同他有矛盾,便顺从着他的意思,“那陛下可以告诉臣妾,为什么吗?”
听她终于询问缘故,眼前男子尝试在卫令姿的神情上寻觅到发自真心的关切,终是无果。
“整个永京都知道你是朕至城门亲迎的皇后,刻下你我朝夕与共,未生嫌隙。但凡不是嫌命长,谁敢在此时做出头鸟对留侯府不利?你这般聪明,难道看不清这个道理?”
“你当然看得清!即使你看得清,也还是日日传见你母亲,还是一车车的东西往留侯府送,这般显露,无非因为你对留侯府在乎、忧虑、有私心。”
他手中力道加重,态度愈加执拗,“可你为什么对我就只有规矩和礼法?”
卫令姿有些不知所措,顾左右而言他:“陛下庇护维系,臣妾感念在心的。所以臣妾也在忍让,不让后宫频起风波,不叫陛下收到关于臣妾的弹劾。”
“你是大周国母,在观刑之列!”
萧彻的声音带着强忍的压抑,“你说朕有道理,朕能有什么道理?百官万民年年观刑自然无所谓。朕迟迟不批复,你不细想为了什么吗?”
卫令姿听他质问,一时怔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她不问,他不快。她眼下问了,他又似不快。
看他压抑着不满,斜长入鬓的英眉拧在一处,卫令姿不解他这般言语的用意,思来想去只觉他是在无理取闹。
她强行挣动被他紧握的手腕,越觉吃力便越觉委屈。
挣到后头她忍不住瞪向萧彻,自觉胸中有股怒意就要翻涌出来。
萧彻及时撒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辩问:“朕不想惹你不开心,晚些再来。”
两人基于临界点的争端被强行按下,看萧彻阴沉着脸色揭帘而去,卫令姿半晌才缓过来。
萧彻从未这般郁闷从凤仪宫离开。
她瞧着她适才被紧攥的手腕迷茫发愣,回想他对她突然的诘问。
他诘问她为何关心在意留侯府?又为何对他只有规矩和礼法?
可她也很想问他,为何郁闷?为何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