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说:“不准在外面偷听。”
你朝上校做了个鬼脸,“我就是不偷听也知道你们讨论出了什么结果!略略略。”
然后不等莫兰反应便飞快跑走了。
你回房扑倒在软乎乎的大床上,思考着米尔沃顿的一百种GG结局,结果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又是迷蒙的梦。
你看见一大片白色的浓雾,除此外什么都看不见,看不透。
远远的,不知何处传来了俄语的歌谣。你听不懂,却奇异地理解了歌词,这古老的歌谣唱着古老的童话,关于恶龙和公主,国王和军队。
低头,茫然间,看见自己怀里抱着一只死去的雪白的鸟。
于是一股深海般的巨大恐惧霎时淹没了你。
梦中惊醒。
仿佛梦境里的那股窒息感被带到了现实,你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后知后觉发现是梦,才脱力般的松了口气。
吓死你了,呜呜,好惊悚的梦,比被死神跟着还可怕。
“伊伊?醒来了吗。”
小教授的声音。
他坐在床沿,担忧的看着你。
这会儿你顾不上什么矜持不矜持,一个猛虎起身凑到威廉面前,伸手捧住他的脸上看下看。
两人靠的极近,彼此的呼吸、心跳都清晰可闻。
但此刻你无心这些,表情十分严肃,东摸西摸,左捏右捏。
回想起梦里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你皱着眉头,总觉得不对。
……啊不,等等,万一呢?
…………不不不,再怎么给莫里亚蒂教授加私设,这家伙在你主观臆想的梦境世界里也不会是鸟啊!!
(试图摇醒自己)
无论怎么想威廉他都是狐狸吧、狐狸!
很会装无辜无害,眯起眼笑时蓬松的大尾巴摇啊摇,一看就不安好心。
比如很凶地咬了你之后又慌慌忙忙满是愧疚地道歉,用你不忍心拒绝的笑容说想看你穿他喜欢风格的裙子……之类的,就很多智又狡猾。
难道他不知道咬你脖子你会痛吗?当然知道,但他还是咬了,咬完就开始后悔,不咬又惦记得要死,前后反差太大,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蛇精病精分。你知道他内里纠结,想法行为多是互相矛盾,所以愿意让他欺负。
但莫里亚蒂大聪明会不知道?当然知道。所以他就心安理得凶完就哄你,哄完继续一边黑泥糊脸一边自责歉疚,纠结个没完没了天荒地老。
光是模拟几分钟他的思维模式,你就要晕了,并确信自己如果也这样那迟早有一天会抑郁而终。
……等等这也已经不是坏心眼的狐狸了而是一团拧巴的麻花啊!!!
你严肃的表情开始崩塌,然后扭曲。
威廉:“…………”
威廉:“伊伊?”
看你表情一变再变,丰富多彩得像团半空盛放的烟花,沉默许久的他终于还是开口叫了你。
你陡然清醒,默默松开爪子,小教授白皙的脸被你作弄得红了一片。
你不敢看,低下头故作情绪,“抱歉我做噩梦了呜呜吓得我以为死掉的是教授……”
捂脸。
得益于你睡醒时的表现,威廉丝毫没有怀疑,他本就猜测你是做噩梦魇着了,所以才任由你对他上下其手。现在听你这么说顿时释然,颇为心疼的哄了你好一会儿。
你顺利逃过一劫,表面还是神经兮兮的跟威廉反复确认:“教授……威廉,不要死。”
露出一张要哭不哭的脸,你小心翼翼捏住他右手小指,据说这有一条血管是直通心脏的。
你牵着他的尾指轻轻地晃,低声哀求,每个字都掺着泣音。
模样可怜过了头,威廉怜惜地抱住你,答应不会让你的噩梦成真。
白嫖一个重大承诺,你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虽然感觉只睡了十来分钟,但实际已经过了几个小时,饭点早就过了,好在你的那份晚餐还留着。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但让人一直盯着吃饭感觉怪怪的。你被小教授看得心里毛毛的,几乎是食不知味的潦草解决了晚饭。
厨房,你动作僵硬地洗着盘子,威廉就站在你身旁,挽起袖子将你洗好的盘子拿过来,用干净的布把水擦干,然后放进专门摆放厨具的橱柜里。
到处都静悄悄的,你想,静到能让你听见自己的心跳,好像整个宅邸只剩下了你和他两个活人。
为了终结这种奇怪的氛围,你只好和他搭话,去问那个很在意的问题:“教授……”
“嗯?”他转过头来看你,眼神似乎在询问你对他的称呼怎么总是反复横跳。
“……威廉。”你果断改口,“那个,就是说,现在被米尔沃顿拿走了那份庭审记录,他一定会以曝光身份为要挟……这个时候除掉他,没关系吗?”
“不用担心,伊伊。”威廉绯红的眼瞳温和注视着你。
“这种情况我们都早有预料,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不如说,在最初的计划里,「莫里亚蒂就是犯罪卿」这个信息是必须被公开、广而告之的,哥哥路易斯还有莫兰他们都清楚,作为「罪恶」的我们必须在能让所有观众都看见的地方被「正义」制裁。”
“莫里亚蒂家的爵位也好,在社交界的身份也好,都只是我们为了达成目标的助力,它的声名反而是最不需要被注意的部分。”
威廉边说边把擦干净的餐具放回橱柜,关好柜门。
你始终注视着他。
威廉回头看见对上你的视线,朝你露出了一个安抚意味的笑容。他擦干手上的水,摸了摸你的头发。
“没事的,伊伊,不用担心我的名字被公布会如何。最终的裁决场也是,那只是……一场表演。”
你看着他,目光灼灼:“没有人会死?”
他点头,笑着肯定你的话:“对,没有人会死。大家都不会死。”
“活着时犯下的罪孽,要活着时尽力去赎,对吗?”威廉用轻松的口吻说。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