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生辰的这天,裴府十分热闹,一大早的府中的下人就在庭院里忙活,这次虽不是大寿,也不打算宴请其他人,但依旧要张罗的热热闹闹的。
萧柠月一大早就和琴心来到了裴渝景的房间,进去了才知道,裴清元早就已经在里面了。
浣柔一边替裴渝景梳着头发,一边打量着琴心手里拿着的首饰匣子,忍不住笑道:“公主这是把自己全部的首饰都搬过来了?”
萧柠月嫣然一笑,“今日裴夫人生辰,她向来希望你们在家中时能有个女子的样,若你们都打扮的好看些,她定能十分开心,我还怕我这些首饰不够你们挑选呢~。”,她说着走过去拉了拉裴渝景的手,“再说了,今日对小景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怎可马虎应对?”
裴渝景一下子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都知道了?”
“阿元姐姐已经告诉我了。”
“阿姐、柠月,到时爹娘若是不同意,或是生气了,你们可得帮我安抚着些。”
他们都知道,裴家两口子平日里性情随和,对小辈虽严格,却也很少动真格的,但是,他们若是真的发起脾气来,谁也不敢说什么,毕竟都是小辈。
裴清元内心隐隐担忧,却还是安抚道:“你就安心吧,从小到大,我们想要什么,爹娘虽嘴上抱怨,却也每次都尽量满足了,更何况是......你的终身幸福。”
浣柔:“是啊二姑娘,你就别皱眉了,我和琴心定会替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只管安心等着刘大夫上门来提亲便是。”
不一会儿,梳好发髻后,浣柔和琴心从柜子里端了几件衣裳来,“这些原是夫人替二姑娘准备着新年穿的,不过二姑娘没回来,倒也好,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的确是应该穿件新衣裳的。”
琴心:“二姑娘快快挑选一件吧。”
裴渝景盯着几件衣裳看来看去,难以抉择,毕竟她从小到大,着这些衣裳的次数很少。
萧柠月上前看了看,分析道:“紫色端庄,蓝色典雅,青色素净,红色明艳,依我看,今日着粉色最为合适~。”
裴清元也点了点头,附和:“柠月说的没错,女子见心仪之人,就应该着粉色,俏皮可爱,明媚温柔,最抚人心。”
浣柔和琴心也纷纷点了点头,于是,最终就选定了粉色那一件。
怀揣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终于盼来了晚宴,裴渝景心不在焉的一直朝着门口张望,梁若云推了推裴清元,问道:“殿下可有说何时来?”
“殿下应该很快就到了,娘让厨房上菜吧。”
果然没过多久,萧泽煦就来了,手里还拿了贺礼,“方才军营有事需处理,来晚了,让诸位久等了,今日夫人生辰,来时随意挑选了些小物件,望夫人莫要嫌弃。”
梁若云笑呵呵的接过贺礼,将它交到丫鬟手里,“殿下能来就好,还带什么贺礼,倒是生分了。”
“哦小小贺礼,略表心意,不成敬意。”
“殿下快请上坐。”裴行之也笑眯眯的伸手,示意萧泽煦上坐。
萧泽煦摇了摇头,浅笑,“今日是夫人的生辰,我是晚辈,随意坐就好,夫人请上坐。”
裴行之:“不不不,这不合礼数,殿下身份尊贵,理应上坐。”
“无妨,将军、夫人请。”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虽然萧泽煦从小便在裴府长大,但是裴家一直当他是最尊贵的,今日这样的场合,身为安南王殿下,理应上坐。
裴行之只好笑着妥协,“不必拘束,大家入座吧。”
裴清元看了裴渝景一眼,她满面愁容,依旧时不时朝门外张望,很明显是在等刘文钦,原本是约定好晚宴前便带着贺礼来,一同用晚膳的,可到现在了,他始终未出现。
裴清元:“娘,再等等,还有位客人未到。”
梁若云扫视了一圈,见大家都在,阿元却说还有客人,属实是有些疑惑了,“还有客人?这......我也没请其他人啊。”
“是刘文......”
“圣旨到!”
裴清元的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大家纷纷看向门外,只见进来一行人,打头的那位公公十分面熟,仔细想想,就是上次给孟娴仪带来赐婚圣旨的那位公公。
他们来不及思考,只是立即走到院中,齐数跪在地上,等待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疆裴家小女裴渝景,出身将门,忠义之士,又聪慧有佳,飒爽英姿,护卫疆土百姓,军功赫赫,实乃我大宁之万幸,此品德高洁,朕心甚悦,思之太子久居东宫,储妃之位尚且空缺,此为天作之合,今赐裴渝景为太子正妃,命你二人缔结连理,于今年年底择吉日完婚,钦此!”
霎时间,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笑意瞬间消失,换作无可奈何的严肃,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恍惚之间,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那时接到赐婚圣旨时的孟娴仪,是此等心情。
震惊、恐惧、难过、害怕、失望、愤怒、憎恨、内心不愿又无能无力......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统统涌上心头,交织在一起,弄得裴渝景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点也动弹不得了,她双眼红红,呆呆的跪在地上,仿佛听不见了任何的声音。
所谓宿命,就是在你满心期待的以为,一切会按照计划好的那般,顺利进行下去,可命运又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重重一击,打的你措手不及。
就像此刻,当刘文钦终于鼓起勇气,带着用心准备了很久很久的聘礼,满心欣喜的来到裴府,想要为自己和小景的幸福做出些努力,可甚至还来不及迈出第一步,就永远失去了为此努力的机会。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们......也终究没能逃得过宿命。
手里的聘礼掉落,砸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音,裴渝景终于从一片空白中回过神来,转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猩红着眼,不知所措的,像个无助的孩子,转身,仓皇而逃。
“文钦!”
裴渝景不管不顾的起身,奋力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