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坏人。殿下身居高位,自然应该谨慎些,奴婢不怨殿下的。况且殿下发现抓错了人,后来不是还将芝麻糕赏赐给了奴婢。殿下的用心,奴婢都懂的。”
提起那一碟芝麻糕,泊影本能感觉到有些不适,但还是藏起眼中幽怨,作出一副娇羞状,微微扬起眉梢看向赵云奕。
她如愿从二皇子脸上看到了抗拒神色,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最后还是放弃了反驳的尝试。
见赵云奕满脸复杂,心中的不适转移到了对方身上,泊影便放下了心。
“奴婢不过是个贫苦人家出身的侍女,而殿下就像天上的太阳。奴婢与殿下身份地位悬殊,此生只得仰望殿下。”
泊影故作忧愁叹了一口气,再扬起笑时,眼底似有些微莹光闪烁:“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但情深所起又岂能说舍就舍?奴婢只要能够跟在殿下身边,偏由骄阳光辉照亮一二,便心满意足了。”
墙根处阴影昏暗,轻柔的声音缓缓飘至赵云奕身前。
他原本紧紧皱着眉,却在听见某句话时有一瞬的怔忪,随即垂下眼睑,掩下眸光中一缕沉思。
情深所起,岂能说舍就舍。
面前人的一句话,好似一束不知何处来的光,点亮了他心中的某个角落,让他明晰,也让他羞愤。
从张翠花的话语中,他好像听见了自己。
分明知晓不该如此,他却还是对北境时接近又叛离的人有所留恋。
那甚至不是什么余情未了,直至今日,也依然满溢,只是被他藏在暗处,自己都不敢触碰。
而那个当即便转头离开的人,大抵自始至终不曾动过心意。
看着满怀期待的那张脸,辨出女子面容间那几分自己的影子,赵云奕心中更是憋闷,目光更沉了些。
而泊影不知自己为了做戏随口的一句话,在他眼中又加深了自己怎样的形象。
她说出那些话,不过是想借着机会膈应他一番,见赵云奕面上不曾展露出任何异样,她还颇有些疑惑。
但下一刻,赵云奕抬眼望来,眼底神色变化莫测,却不是她预想过的拘谨或是恼怒。
“安分做好自己的事,别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皇子眸光中掺杂的厌恶情绪逐渐清晰,周身寒意伴着秋夜冷风渡至泊影身边,比笼罩天际的烟云还要阴沉。
又是那样的眼神。
泊影甚至觉出一丝憎恨意味,就好像她是什么的秽物,嚎叫声污了他的耳,惹得他心生嫌恶。
她低下头不再看向赵云奕,轻声应了一句,声音里含着些委屈,垂在身侧的手将衣角攥出一道道显眼的褶皱。
赵云奕见她如此,似乎有些意识到自己方才话有些重了,但沉默片刻后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方走了两步,他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替身一事就此作罢,往后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你本就没有身契,明日起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
说罢,他便快步离去,身影不一会便消失再夜色中。
泊影眉间忧色淡去,眸中只余冷然神色。她静静站在墙边,心情说不出的平静。
那一团漆黑还隐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因着她灵机一动说出的惊人话语而逃脱被察觉的命运,但泊影并没有因此感到庆幸。
指尖有些发麻,心中却无甚波动,只是在望见赵云奕的眼神时,隐隐有些异动,几乎觉察不出。
她忽然有些厌了这样的事情,连着方才的做戏都变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