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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2 / 2)

又死了人?安遥心里暗暗嘀咕。

燕姨连忙打圆场:“这是俊子,昨晚就是他救了你。”

安遥点头道谢。

俊子把碗放在床边木椅上,搓了搓手,冲她嘿嘿一笑,一副傻样。

他一进来,整个屋子忽然变得拥挤了,人挨着人,安遥甚至能看见右手边阿婆陷进去的皱纹,宛若沟壑层层叠叠。

“这是陈阿婆,这间屋子就是阿婆的。”燕姨见她视线落在阿婆身上,贴心道,“至于我,你就叫我燕姨就行。你身上伤口还没好,这几天就在这歇着吧,不要有负担。”

安遥立即乖巧点头,连连说了好几声谢。

身边阿婆的表情却让她有些奇怪。

阿婆怔愣地盯着门口,安遥原先以为是在看那位陈村长,顺着视线望去才发现并不是,阿婆只是目光涣散地维持一个姿势不动。

安遥端起温热的山芋粥,一口一口喝着。

燕姨腿边贴着的小女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

整间屋子没人说话,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平静中。

轰隆——

一声爆裂声响彻整间屋子。

屋外下起了滂沱大雨,更显得轰轰声如衔枚疾走,敢于天公颉抗。这是一种由地表深处迸发出的爆裂声,木屋摇摇欲坠,屋内灯芯噗地一瞬熄灭。

安遥正想发问,屋内却响起一个沧桑的呼喊声。

“民儿,我的民儿......”声音单薄凄厉,虽混杂在轰鸣声中,安遥却听得格外清晰。

陈阿婆发出的。

呜咽声紧接着响起,安遥勉强辨认出是小女孩扑进了燕姨怀里。

安遥被这气氛搞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她暗叹自己真是刚出龙潭,又入了虎口。又想到这是本灵异文,安遥只想立刻拔腿狂奔。

“民儿...我苦命的幺孙呐......”

陈阿婆缩成一团,声音飘忽不定,呜咽声更大了,连燕姨也抱着女孩不住地抹泪。

陈村长一声喝止道:“有外人在,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让人姑娘都瞧不过去了。”

安遥突然被点名,轻咳了两声装作清嗓子。

“陈得胜你有没有良心!”燕姨转头怒言,“小民死了那么多天,你掉过一滴眼泪没有?二姐当初嫁给你真是造了孽!”

话刚火气腾腾地吐出来,燕姨便自觉失言,悻悻住了口。

陈得胜没有说话,烟头的火星在黑夜里忽明忽亮。

雨势渐渐停歇,屋外响起杂乱又拖沓的脚步声。

“得胜,该走了。”

村长应声回:“马上来。”

“叔,今天也要去吗?”俊子忽然出声,原本不甚正经的声线里只剩下浓浓的紧张意味。

陈德胜没说话,摸着黑将熄灭的灯芯点燃。

背身从屋子角落摸出块方巾仔细包起头,又拿出一顶竹编的帽子。帽子造型很特别,向前支出一小截。

安遥看他将帽子严丝合缝地扣上遮盖住头上的胎记,取出个小油灯挂在上面。

“要不今晚就别去了,看这雨还得再下。”燕姨刚凶过他一通,语气还有点不自然。

陈德胜装配好了要带的东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回道:“衙门里人说明天再交不出什么成果,今年地租就要翻三番。”

“三番?!”燕姨大惊,“可是小民的死他们还没赔一分钱。”

“一码归一码。”

他没再多说,径直走入黑夜。

“村长这是去开矿吗?”安遥打破屋里久久的寂静。

陈阿婆在爆裂声停息后又安静下来,安遥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个人的神情都又凝重了几分。

“姑娘好聪慧。”燕姨打起精神夸了安遥一句,“是啊,刚才你也听见了我外甥、也就是陈村长的儿子就是因为矿难死的,儿子都没钱下葬,这老子只能又去开矿了。”

安遥抿了抿唇道:“那官府的赔偿呢?”

燕姨冷哼:“连影儿都没看着。官家不当人,咱们百姓连当人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这世道,想读书、学门手艺都难。”

她轻抚怀中熟睡的女儿,眼皮的褶子像压在矿洞的山石,将眸间的精神气藏匿起来。

眼见夜已深,燕姨招呼安遥睡下,带着两小鬼和阿婆离开了屋子。

安遥昏昏欲睡间想着,明天或许可以找村长聊聊。

没想到一觉睡醒,安遥再次见到了陈村长。

不过这次见到的,是他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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