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里抱着的桃花尽数散落,飘飘扬扬形成一场桃花雨。
内院喝酒的众人听到惊动目光集聚而来,司柠撑起身子慌乱尴尬地遮住脸,别看我别看我,这可太丢人了。
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着急忙慌捡桃花,膝盖隐隐有些疼痛也没管磕没磕破,速战速决逃离这里。
止淮远远地观望着那个手忙脚乱的身影,看清面容后皱了皱眉,片刻又不自觉勾起嘴角。
身着男装还自欺欺人地贴上假胡子,鬼鬼祟祟扮作小斯混进来肯定要干坏事。
可她又能做些什么?这酒坊有什么好值得她折腾的?
生活简单干净,能想出来的坏事也顶多是些小孩子的恶作剧,放任她玩玩算了。
止淮收回目光,若是世间所有人都能活得像她这般纯粹就好了;只可惜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贪婪黑暗,虚伪肮脏,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至亲都可以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
身后传来脚步声,止淮辨认出身份后便放下防备。
“郎主,属下无能,没能将他们捉拿回来。”小羽匆匆忙忙赶回来,头发有些许凌乱,刀上还残留着血迹,一看便知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止淮摇了摇头,意料之中:“要是那么轻易就被捉拿,上面的人也就没有派他们过来的必要了。”
“根据他们的身形刀法来看,这次的人和上次来的像是同一批,但好像又有些许不同,上次那一批像是普通的侍从,虽然有动手但没有实质性伤害,但这次却极为狠毒,几乎刀刀致命。”小羽提出自己的困惑。
静默许久,他才开口:“上次只是在试探,这次……是来取命的。”
止淮隐隐有些猜想但又不是很确定,与往日相同他闲逛带了些吃食回酒坊,经过一处巷子时被一群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围住,来人动作迅猛做足了准备。
几番攻势下来虽没落败但奈何不了敌众我寡,若不是小羽带着人及时赶到,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止淮:“那些人是宫里派来的。”
小羽抬头震惊地看着他,他很清楚如果是宫里派出来的,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止淮慢慢转过身,将手里的半块令牌递给他:“这是我方才与他们交战时所得,这令牌制造工艺极其复杂,一般民间流派做不出这种东西。”
小羽接过死盯着这令牌,声音颤抖带着不可置信:“所以已经有人发现您了。”
“嗯。”
止淮很平静,丝毫没有受伤的猎物被蠢蠢欲动的猎手发现时的惊怕,反而像一只埋伏许久静待对方出现的猛兽。
他离开时便想到会有今日。
“哥哥。”
楼下传来声响,阿蓁慢慢走了上来,止淮看向小羽,他现在手里拿着刀上面还有血迹不方便让小孩子看见,只能侧身躲在暗处。
止淮抬起手将自己衣服上的血迹遮住,随后才迎着声音过去:“阿蓁怎么上来了?”
阿蓁仰头认真地看着他,左手笔直指向后面:“刚刚小瑜在后厨抓到一个坏人,让我来问问你该如何处置?”
“坏人?”
“对!”
止淮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所谓的“坏人”究竟是谁,想来除了刚刚那个鬼鬼祟祟的姑娘也不会再有谁了。
“阿蓁先下去让小瑜看着她,别让她跑了,我等会儿就下来。”
“好。”
待阿蓁下去之后,小羽才露出身来。
止淮眸色变得深沉复杂:“我们要加快行动了。”
司柠这辈子都不愿相信短短三天自己居然在蕴真酒坊经历被同一个人赶出门和关柴房。
想来也是点儿背,本来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溜入酒窖,顺顺利利找到了桃花酒,只要拿一些酒罐底处的配料残渣,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就大功告成,谁曾想居然撞见了下来取酒的小瑜。
她听到酒窖有人进来后,立刻藏在大酒缸后面,秉承着自己不动就不会被发现的理念,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结果好巧不巧,小瑜要取的酒就在她藏的酒缸旁边。
脚步声慢慢变大,逐渐靠近。
这就是命吧。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着,下一秒她就被抓住了。
“唉~”
司柠坐在一堆茅草上,懊悔地撑着脑袋,凭借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打量了一圈柴房。
除了柴和干草,什么都没有。
季春的夜晚带着寒气,虽说司柠被关在较为干燥的柴房,还是不受控的蜷缩着身体。
突然间身下的草动了动,司柠疑惑地看过去,只见茅草堆里冒出一只老鼠,吓得她整个人跳了起来。
呆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老鼠而已。”
一边不断抚平自己爆跳的小心脏,一边给自己壮胆:“小动物嘛,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眼睛依旧心虚地到处瞟,生怕又出现什么东西。
月光透进来,给原本就安静寒冷的柴房增加了一种阴森感。
司柠拽紧衣服抱住自己:“陵游当初是怎么在这样子的地方睡了一晚的啊?,他怎么睡得着啊?”
她尝试着让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只要不在乎周围的环境就不会害怕。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不被冷死也会被吓死。”
她挪步到柴房门旁冲着外面喊:“有人吗?”
无人应答。
“凡事好商量,你们先把我放出去。”
“听不听得到我说话啊?”
这下她确定外面没人。
司柠试着拽了一下门,外面被锁上了,但好在这个木门看着不结实,应该撞几下就会倒 。
她扭了扭脖子,抖了抖肩膀,做足了准备工作:“既然把我关在这,拆你一道门应该也没什么。”
她侧身往木门撞去。
“砰!”
木门摇晃起来,有些松动。
刚才撞那一下太猛 ,司柠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震得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