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蕴真酒坊又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不过来人却没空欣赏这喧嚣繁华。
两人骑马一路飞奔过来,刚到酒坊门口司柠二话不说跳下马往里面走,丝毫不在乎其他,好在早就等候在此的小瑜及时牵住了她的这匹白义马,才防止它失控跑到街上。
司柠径直往里走,她现在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就好像听到小羽说止淮不吃饭不喝药之后就想过来臭骂他一顿。
对,是过来骂他的。
热风拂面,司柠身上的薄纱衣裙向后飘起一定弧度,小羽跟在她身后,在穿过前楼和里院时替她挡住因醉酒神志不清醒而倒过来的客人,避免别人触碰到她。
“他在哪?”司柠驻足在拱桥之上,窄小的溪面波光粼粼印出她的影子和身后荧亮灯火。
小羽用手中的剑柄给她指明方位:“潇湘楼最顶层。”
他不知道把司柠带到郎主身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此刻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给她,他很清楚自从两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郎主便浑浑噩噩四处游荡等着毒发身亡,就连曹老替他续命也都是发生在他无意识之际。
所以小羽在赌,他赌自家郎主会因为司柠姑娘而有所改变,他赌司柠姑娘能让他活下去。可能连止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司柠从一开始就他人有所不同。
“麻烦姑娘了。”
在小羽寄托大任的眼神中司柠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点了点头朝潇湘楼跑去。
底下乐曲声、吟诗声、欢笑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而潇湘楼顶层却安静得可怕,来到门口司柠莫名有些紧张,心跳得很快,房门紧闭着依稀能看见里面火烛的光亮。
司柠吸了口气,抬手试探着敲了敲门:“止淮,你在里面吗?”
安静了半响,没有人回答。
司柠疑惑地看向站在楼梯旁的小羽。
他点头,确定在里面。
这就奇怪了,司柠又敲了敲房门依旧没有人回应,内心一慌,不会出什么事吧。她试着推开门,没有作用,门从里面被栓上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奋力一踹,门栓碎裂,门……开了。
见证全程的小羽终于相信小瑜跟他说过的话,他说:“那司柠姑娘就是一个拆门专业户,柴房的门就因为她至今不敢再装回去。”
司柠一进去便闻见一股淡淡的乌木香,窗边桌子旁隐隐约约有个人,昏暗的烛光幽幽照在他身上,他撑着额头闭目侧靠在一旁,光线勾勒出他的脸庞,银白色面具遮不住的笔挺鼻梁,清晰流畅的下颌线还有那如涂了口脂的嫩粉色嘴唇。
这是睡着了?
司柠过去推了他一下。
紧闭着的眼眸慢慢睁开,起先有一股被打扰的不悦,看到眼前之人后变为错愕:“你怎么在这?”
“……”
司柠用一种打量新事物的眼光看着他,所以他刚刚是真的睡着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人?
我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他居然还没有醒过来!
止淮刚眯了一小会,声音透着惺忪沙哑:“你又背着谷主逃出来了?”
“……”
司柠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止淮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她,抬手拍了拍自己脸颊感觉到真实的触感,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站起身来,瞬间高过司柠,他俯身靠近抬手戳了下她的额头,语调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司柠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额间还残留着方才的冰冷触感,有点不舒服,她揉了揉,随后恼怒地看着他:“你刚刚在睡觉?”
“不然呢?”
“我叫你你没听到?”
止淮摇头:“没听到。”
司柠即是惊讶又有嫌弃:“你是猪吗?”
“怎么还骂人呢?”
“……”
先不说这个,司柠没好气地绕过他坐到椅子上,骑了这么久的马现在浑身都累,她捶了捶腿仰头看他:“你今天为什么不喝药?”
止淮微怔,随后笑道:“你就为了这个来的?”
“啧。”司柠不满:“别扯开话题,快说。”
“我忘了。”止淮说这话丝毫没有说谎时该有的心虚,司柠差点都要信了。
“忘什么忘,小羽都特意送到门口提醒你,就差进来喂给你吃了。”
“……”
昨夜回来之后他便将自己锁在房间思索一些事情,直到鸡鸣时分才入睡,期间听到小羽在门外唤他,不过那时他太困压根不想回应。醒后随意吃了点酥饼便再次纠结那些事情,靠在桌子上竟再次睡了过去,一睁眼就看见她在这里。
见他一副不打算回话的样子,司柠眸色幽怨,转头对着门口喊:“小羽,去把药端过来吧。”
“是。”
止淮:“……”
这到底是谁的地盘?谁身边的人?
很快小羽便端着药走进来,越靠近中药味越浓烈甚至掩盖了房间原有的乌木香,止淮眉头微微蹙起,不动声色地离远一步。
“喝药。”司柠言简意赅。
“咳……”止淮右手握拳挡在嘴边轻咳了下:“有些饿了,要不我先吃个饭。”
小羽立刻接话:“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嗯。”
小羽离开后司柠便一直打量着他,微眯双目思考着什么,不对劲,他有点不对劲。虽然空腹吃药确实对身体不好,但是他这人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上次在曹家村让他喝药他也是拖沓不愿意喝,难道说……
“你……不会是……害怕喝药吧?”司柠吞吞吐吐说出自己内心猜想,因为她小时候不愿意喝药的时候也会像他现在一样,找各种理由拖延。
止淮摆弄着凌乱的袖子,闻眼看了她一眼:“不是。”
司柠朝桌上的药碗抬了抬下巴,挑衅道:“那你喝啊。”
“空腹喝药对身体不好,更何况我今天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言下之意就是我今天没有吃任何东西,现在不适宜吃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