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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1 / 2)

后来当我回顾时,如果要选择一个节点作为故事叙述的起点,无疑是那一天最为恰当。

我猛然睁开眼睛,枕边的闹钟正发出单一的噪声,盖过了我急促的呼吸声。

平缓心情后,我按掉了闹钟。

梦里那种糟糕的粘稠感与尖锐的疼痛似乎还残留在骨髓缝隙中。

似乎做了个什么很了不得的梦啊......

我这么想着,一边伸手摸向闹钟,却发现似乎是断电了。

诶?

这个突发的变故让我不得不撑起身体,从枕下摸出手机照明。

我这才发现原本该是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也打碎在了地上。

所以是夜里地震了么?

屋子里非常昏暗,我屏住呼吸,隐约能够听到有雨声传来。

就靠我的视力,就算有手机照明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自由行动啊......

于是我重新躺下将小羊毛绒玩具捞进了怀里,又将被子拉到了下巴的位置,试着在脑海中回忆刚才的梦境。

梦里的“我”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视线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听觉和触觉也连带着变得很迟钝了。只能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人把我抱在怀里,颠来倒去地说着“不要死”之类的话。

......会是我的爸妈么?

我试图顺着梦里模糊的印象继续回忆下去,却毫无头绪,就像我满怀期待地摊开了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精装书,摊开后却发现这只是一本伪装过的空白草稿纸集。

——如果把此刻我的大脑比作这本精装的空白草稿纸,那么醒来这几天里我所做的努力大概就是在试图通过周围的东西推测着往草稿纸上写点什么吧。

目前已知的有什么?

我如是自问自答。

一周前我在医院里醒来,保留了生活常识和基础认知的情况下丧失了我对于自己的社会身份的所有记忆。

在我醒后不久赶到医院的女人自称为天宫伊织,她称呼我为“初枝”。

据她所说,我是她的妹妹。我们的父母在一年前的一场爆炸事故中去世了,而被余波所波及的我则是一直昏迷。她在一所东京郊区的宗教学校中任教,平日里通勤并不方便,只能不时来探望我。

来为我换药的护士小姐印证了她的说法。她将我床头花瓶中娇妍的黄玫瑰抽出,换水后重新爱惜地放回原处,“你有个很爱你的姐姐呢。”

......但真的是这样么?

我漫无边际的思绪被走廊里传来的高跟鞋声音打断了。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了,随即响起的是钥匙声。

门外有开关被按动的声音,想必伊织也意识到了停电的情况吧。结果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连鞋子都没有换就向我的卧室走来,我甚至听出了一丝可以称之为“仓促”的意味。

当她扭动门把手时,我在继续装睡和提醒她地上的玻璃中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小心一点,地上有碎玻璃。”我在她即将推门而入之前开口道。

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险些把自己绊倒在门口。

“......你醒了啊。”

“嗯,”我干脆坐了起来,“因为看不清东西所以赖了一会儿床。”

她绕过地上的一滩狼藉,在我床头坐了下来,把我搂进怀里,下意识地顺着我的头发抚摸着,“我记得你以前很怕黑......对不起啊初枝,我该一直陪着你的。”

我想说没关系的,因为我失忆得非常彻底,连“怕黑”这种人设也一起忘掉了,但直觉告诉我,如果说出来的话似乎不仅没办法起到安慰对方的作用,反而会让气氛变得更加无法挽救。

......那就算了吧。我放弃了思考,温顺地靠在伊织的怀里。

我贴在这个离她的心脏很近的地方,在她拢紧我的手臂上感受到湿润的泥土气息。她的心跳像是一只被惊扰了的鸟雀一样,在我们沉默的呼吸声中逐渐平缓,最终和我的频率重叠。

我和她亲密得几乎让我感到陌生。这就是姐妹之间的感应么?

我说:“你的外套有点潮,外面是在下雨吗?”

伊织果然停下了抚摸我的头发的动作,“对,不知道停电和这个有没有关系。不过现在雨要小一些了。”

“不是说今天来接我去你那里住么?既然雨快停了,那就现在走吧。”我笑了一下。

“......好。”

一路无话,我在颠簸的路程中又感到有些瞌睡,姐姐说这是因为我的身体还在恢复中的缘故。

于是我迟钝到下车时才意识到,姐姐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穿黑色的正装。

“今天是夏油君的葬礼。”她默契地意识到了我在想什么,向我解释道,“那孩子前几天意外去世了,本来他也会是你的同期的。初枝想去送他么?”

夏油?

我下意识重复出声,“这个姓很少见啊。”

“夏油杰,”伊织看着我,“这是他的名字。”

很难解释我为什么会在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时突然觉得骨头疼。

更难解释的是我居然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点了点头。

于是我被姐姐带去了这位“夏油君”的葬礼上。

但很快我就感到后悔了——

虽然我的失忆导致了我的一些常识的缺失,但这也不代表有人可以在肃穆的传统葬礼上嚣张到大摇大摆地坐在别人的棺材上吧?而且这个嚣张又失礼家伙是不是“别人”似乎也还有待商榷——因为这张脸怎么看都和他背后挂着的黑白照片上一模一样吧,唯一的区别是他把半长的头发披了下来,所以暂时没办法根据特征最明显的刘海来判断,而且他的身体和旁人比起来也似乎是半透明的——等等后者才是最要命的地方吧?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长相古典俊美的黑发少年维持着那副可以称之为嚣张的失礼姿势,甚至还无聊得打了个瞌睡,随即从棺材上翻了下来——

他似乎并没注意到跪坐在最后一排的我,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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