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书这才想起来当时在入城的时候看到了周锦惜却装不认识,不禁低头笑了起来道:“某人不是也想装不认识我吗?”
周锦惜不愿再与他扯皮,刚想将他打发走,就听外面幼白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殿下,不好了,东面街市起了暴动好几个人都死了。”
周锦惜目光一凝,转眼和沈淮书对视一眼便往宫中赶,“你细说来。”周锦惜顾不上听幼白再一点点说,只能在路上问道。
幼白焦急的解释道:“听说是因为变法,君上上周说是减轻赋税,老百姓本来很是高兴,前两日又说改革科举,以后不论身份都可以报名参加科举,然后之前因为身份落榜的才子们这才不高兴,在街市上四处游说同党,这才和衙门起了争执死了人。”
周锦惜蹙着眉想到,从前只觉得若是变法应当会遇到朝中之人的反对,没想到闹出来最大动静的竟然是曾经在这个制度之下受到不公平对待的百姓。
轿子很快,从东宫到紫宸殿不过几里路,下人脚程也快,没一会便到了,周锦惜在沈淮书搀扶下下了轿撵,从外面望进去已经有几位大臣在紫宸殿里候着了。
这些人消息倒是知道的也快,周锦惜不禁扶额同沈淮书一同进去,君上本就被吵得头疼,现在看见周锦惜倒是方才能安静一会,便叫道:“锦惜来了。”
众大臣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还是恭敬的对着二人行了礼,因为婚约的原因,这两个人一同出现可是不怎么让人奇怪。周锦惜轻轻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君上没多说什么,挥袖让她起来道:“东面街市的情况如今如何?”
他们毕竟处在宫中,不是说出宫就能出去的,消息能传进来必是阵势很大,君上这才担忧的问道。俞太傅上前拱手道:“回禀君上,现如今东面街市已经被禁卫军镇压,所涉百姓均已被关进大牢等候发落。”
左都御史还没等君上说什么,便在一旁冷笑道:“这不是储君殿下的好主意吗?人家百姓都不一定领你的情何必自降身份去为了这些刁民计较。”
左都御史这话说得也没错,若是周锦惜的提议全都利于民生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就算大臣们反对,也自有几百万双眼睛看着做的对还是不对,可是如今那些百姓不见得会因为储君的仁慈就此感恩戴德,也怪不得左都御史在一旁说风凉话。
周锦惜不去理会左都御史的冷嘲热讽,两个人在朝中又不是不对付一天两天了,而是并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道:“儿臣知罪,此次变法太过迅猛没有考虑到其余百姓的感受才会酿成大祸,儿臣甘愿受罚。”
说再多,事情都已经发生,周锦惜想的自然不是如何推卸责任,与这些文臣争一个口舌之快也没什么意思,她只能先行认下错误。君上倒是不意外周锦惜的态度,这孩子向来如此说一不二,不是会推卸责任的性子。
只能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此事又不是你一人说了算,这奏折送到朕这里,难道朕就没有看过?”变法本就岌岌可危,若是让周锦惜一人承担责任,只怕以后再提变法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君上第一次在群臣面前帮周锦惜开脱。
周锦惜心下惊讶不已,这还是君上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直白的帮自己脱罪,若说没有感觉是肯定不可能的,周锦惜最是骄傲的便是有一双爱她的父母。
俞太傅就事论事继续道:“君上,东面暴动涉及无辜百姓,此事不是一句储君无罪便可以开脱的。储君年岁已然不小,难道还要再等上悠悠数十年等到储君真正独当一面才行吗?君上三思,此事必须给百姓一个交代。”
俞太傅这么说和无理取闹没什么两样,沈淮书一个眼刀飞过去道:“俞太傅难不成想说大皇子要比储君殿下更加适合皇位吗?”
此话一出众人惊异的不敢开口,这话极为微妙,俞太傅是什么人?那是大皇子的恩师,俞太傅本应该是太子太傅,却因为周锦惜的女儿身不方便肄业只能转为带起了大皇子,可以说那才是人家的关门弟子,师父向着徒弟无可厚非,可是他们是什么身份?此话无疑是说俞太傅有意捧大皇子谋权篡位。
俞太傅自然明白个中轻重,当即变了脸色道:“沈小将军乃是储君驸马,自然是偏着储君说话,可是君上明鉴,臣历经三朝对大平忠心耿耿绝无可能对君上有二心,将军这话无疑是在挑战我俞府上下满门!”
君上自然知道沈淮书性子如何,摆摆手叫停道:“行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便想办法去解决。”
左都御史上前帮腔道:“君上说的是,此事起因在储君,变法一事只有储君知晓详情,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不若交给储君大人。”
左都御史本就是故意刁难周锦惜,总之是对他自己没有坏处,于是张口就来道。
沈淮书心里不服气,还是觉得这些人无理取闹还想继续开口,周锦惜轻轻用肩膀碰了一下沈淮书的腿,沈淮书这才紧急闭了嘴,周锦惜却突然笑道:“既然左都御史如此信任吾,吾怎么好驳了左都御史的面子。”
沈淮书一看周锦惜的笑就知道她有了什么主意,于是任由她自己说话,这事无疑是个烂摊子,世上最摸不透的就是人心,偏生周锦惜要遇到的是常年怀才不遇早就心理扭曲的一群文人,最是难搞。
俞太傅还是那副样子继续道:“君上现在应该下旨先给百姓一个交代,以免百姓寒心。”
君上看了看眼前众人,多年来均是如此,自己的意见从不多重要,这些臣子一个个意见都大过天,于是只能无奈的看了眼周锦惜,接收到周锦惜轻轻点了点头以后还松口道:“好,宣旨下去,储君锦惜决断有误,至百姓无辜亡命,特此罚去三月内俸禄戴罪之身直至查明真相为止。”
君上招了招手站在一旁的公公这才领旨下去,群臣见目的达到大多拍拍屁股走人,左都御史追上俞太傅想要说些什么,俞太傅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走掉了,徒留左都御史在身后秃骂。
等众人皆是离去,君上这才道:“事已至此,那些老狐狸就是拿你开刀,之前听到变法便皆是摇头,现在终于出事,不将你扒了两层皮才怪,你也敢接。”
周锦惜这才在沈淮书的搀扶下站起身道:“他们今日设这局不就是为了引我入局?若是我不接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