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直取王启心脏,事情太过突然,众大臣皆是慌作一团,上朝者本不可佩戴佩剑,不知为何今日季远竟然藏了袖箭!无论他是何用意,那便都难逃一死。
周锦惜目光一凛,转身和沈淮书使了个眼色,沈淮书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抽出佩剑将季远的袖箭挡住,兵器之间发出的刺耳声音瞬间在大殿上响起。
王启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介书生,哪里见过如此兵戎相向,一时间有些软了脚不知所措,君上也没有料到眼前此景,只听周锦惜高喝一声:“保护君上!”便被周锦惜护在身后。
很快御林军便将季远压在地上,沈淮书上前弯腰捡起他的袖箭仔细端详,看到上面有个很小的字迹,不动声色的藏进了袖子里面,季远看事情败露又没能伤到王启分毫,阴狠的看向沈淮书。
沈淮书见多了战场上的亡命之徒,如今丝毫不在意季远的眼神,左都御史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道:“君上,您没事吧君上!”
周锦惜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左都御史虚伪的嘴脸心里冷哼一声,君上清了清嗓子道:“无事。”
“君上明鉴虽臣与季参议共事多年,不知道今日季参议为何如此,王启此案诸多蹊跷,君上明鉴!”朝中谁人不知季远是在左都御史身边做事,他这话便是将自己撇的干净。
“季参议,你可有话要说?”君上看着地上被死死摁住的季远问道,季远如今已经完全不屑于伪装,冷哼道:“要杀要剐随便你。”
周锦惜没有再和左都御史做周旋,她没有想到左都御史竟让身边人出来顶罪,现在也只能是顺藤摸瓜先将此事解决完,便道:“王启,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若是不说你母亲才是真的会有危险。”
王启已经被刚才一幕吓住,思量片刻一会以后看了看季远和周锦惜然后道:“草民有罪!草民是受了贿赂,被这位大人威胁家母性命才会故意发生暴动为储君蒙黑,草民罪该万死。”
他本是清廉书生,别的没有只有一身傲骨,现在却让他被迫将自己的名誉放在地上踩,可是他却没有半分办法,只能伏在地上将话都说了出来。
左都御史脸色这才缓和一瞬,还好当初并没有自己亲自出面,这个王启应当是不认识自己的。君上皱了皱眉,虽然他一早便清楚,但现在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道:“此事毕竟事关储君名誉,便交由储君决断吧。”
周锦惜点了点头领了命便对下道:“季参议企图刺杀君上,株连九族杀无赦。王启虽是此事主谋,但毕竟是受人威胁便罚他二十杖刑,永生不得参与科举。至于左都御史...”周锦惜看了左都御史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最后才缓缓开口道:“身为人臣,还是应该擦亮眼睛避免与狼共舞才是。”
这话带有几分警告与羞辱意味,左都御史却只能咬牙忍了下来,拱手回道:“臣谨记储君教诲。”
王启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死里逃生,他早就不会期盼自己能从这件事情当中活下去,最后能顺从本心将话说出来倒是全了他满门清廉,让他能不带遗憾的离去。可是储君竟然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被带下去之前,他硬是忠心的给周锦惜叩了一首。
等下了朝,君上才算是后怕的道:“你也真是大胆,你交上来的证据竟然是一袭白纸!”
其实周锦惜并未找到任何证据,左都御史做事滴水不漏,并没有任何差池,周锦惜只是为了诈他才说自己找到证据,但是呈给君上的却是一张白纸!这也不怪君上看到以后脸色晦暗不明,可是坏就坏在左都御史疑心深重,就算一切准备的再好也会怀疑周锦惜是否真的准备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于是才会让季远动手。
包括周锦惜对王启说的话,也都是故意说给左都御史听的,没想到没能诈到左都御史倒是将季远给诈了出来,周锦惜叹了口气,不过敢让身边人带刀上朝,足见左都御史野心不小,周锦惜目光沉了沉。
“也罢,无论如何你身上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你也知道俞太傅一直不看好你的身份,你弟弟又到了入朝的年纪,若是此事不妥善处置,你怕是会在民间极易失了民心。”君上倒是不意外自己女儿如此大胆,她和沈淮书混在一起以后干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现在最主要的是能够解决此事。
周锦惜明白的点点头,听到父亲口中对自己的看重,觉得心底暖了暖,无论自己做的好与不好,父亲总是无条件的向着自己。
“只是你们两个的婚事,是否应该定下来了?毕竟圣旨已经下了许久,你们也该准备准备了。”君上再次看向二人,和蔼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这一次全然是对儿女美好的期盼。
周锦惜没想到君上突然提起这事,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偷偷瞥了沈淮书一眼。哪知沈淮书一点不觉害羞,直接道:“回君上,家父也早已跟臣提过此事,彩礼请帖早已备好,只等君上元后下旨。”
这倒是沈淮书从未向周锦惜提过的,她有些意外的看过去,君上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沈老兄办事还是那么有效率,现在就将朕的笔墨拿过来,钦天监早就看了,明日便是好日子,等明日这圣旨一并下了。”
还说不知晓,连钦天监算了哪天是好日子都看过了,周锦惜有种被眼前二人打包卖了的感觉。
从宫中出来,周锦惜换了一副神情压低声音问道:“可有收到回信?”沈淮书含笑点点头道:“嗯,还有一样东西,需要你看一下,先回将军府吧。”
周锦惜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沈淮书竟然邀请自己去将军府,别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沈府。
沈淮书在城西是有自己的私宅的,可是他自己一个人住难免冷清,所以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在老宅,也就是沈府居住。
“将军。”看着沈淮书的马车停靠在沈府门前,小厮赶紧上前将脚踏凳递了过去,没想到沈淮书现身后紧接着的是周锦惜从马车里出来。
这位储君最近在都城里甚是有名气,几乎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事情出现,好像自从她从南越游历回来以后,她便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里面,原本对这个储君不怎么看好的百姓,现在反而喜欢起来这位没什么架子的储君殿下。
“储君殿下。”小厮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行礼道,周锦惜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和沈淮书一同进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