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邓家院子出来,靳禾有些摸不准方向,今日沈喜让她自己上街买菜,最近邓乐康和沈喜好像是有什么秘密一般谋划着什么,自己若是问问周锦惜便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嘁,她才不是小孩子呢,她明明也就比周锦惜小个几天罢了!
但是她向来也明白自己脑子笨,有的时候只能给沈喜拖后腿,还不若去买买菜这样还能帮上点忙。
她从小便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若是自己当年和父母一同被带走就好了...她低着头去踢路上的石子,又觉得自己真是矫情的不得了,明明如今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至少现在不用上街偷东西也能吃饱,不用被打也不用还钱。
明明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了,怎么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想这么多呢?怪不得沈喜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自己,也是。像自己这个性子说不准哪个时候就会误事,算了不想了她抬头正准备拿着邓乐康准备的小篮子往右边走。
突然脖颈处一痛,瞬间失去了直觉。她在临昏迷之前想着,若是这种歹人当面袭击自己,依照自己这些年摸爬滚打的身手还真不一定能打输,可若是偷袭...呸...真不要脸!
一盆凉水猛地灌在她的脸上,将她彻底泼醒,靳禾失忆了一瞬觉得不知道自己如今置身何处!靳禾抬眸看向面前,只见几个彪形壮汉盯着自己,她下意识身子抖了一下,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你们!你们是谁?”靳禾挣扎着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椅子上,宽大的麻绳将自己的手脚和凳子腿牢牢的绑在一起。
这应当是一间废弃了很久的屋子,蜘蛛网遍布之下屋子里空无一物,只有靳禾被牢牢的绑在椅子上,然后对面站着几个人。房间内没有窗户,昏暗中带着一丝光亮,那是屋顶破洞透进来的阳光,一如靳禾。
门被轻轻推开,吱呀一声木门发出了陈旧失修的声音,靳禾觉得无比刺耳。走进来的女人身姿高大,但却女生男相。靳禾几乎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谁:“柳娘子?”
虽然靳禾并没有见过柳娘子真容,但是这身仙气飘飘的衣服和令人印象深刻的身材才是靳禾极其富有印象的标志。
更何况,靳禾喜欢那些娘子在比赛场上熠熠生辉的模样,所以对这些娘子们印象很是深刻。
柳娘子也有些惊讶于靳禾可以一眼认出他,原本玩味的眼神变得有几分耐人寻味,上前轻轻捏起靳禾的脸细细端详。
这不是她头一回见到靳禾,早在袁州的客栈里,她便在半夜见过靳禾。那个时候依靠蜡烛的作用他尚且可以操控靳禾。
“长得倒是挺标志的,就是可惜了。”柳娘子啧了两声,他天生不太能与人共情,被方初棠派出来干这种事也不觉得心里不舒服。
虽然柳娘子声音尖锐,但是却抵不过原本的男音比较深重,靳禾诧异的意识到柳娘子根本不是什么女子,而是男子!她眼中的诧异似乎激怒了柳娘子,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靳禾的脸颊上。
这不是靳禾第一次挨打,但右半边脸还是飞速的红了起来,没一会便有些发涨。她眼神落寞下去,明明沈喜是见过柳娘子的,但却连这个都没能告诉自己一声。
“你...你们究竟想做什么?”靳禾瑟缩了一下脖子,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问道。柳娘子对她如今这副害怕的表情还算比较满意,冷哼一声道:“你有个好主子!”
他眼珠轻转,狡黠问道:“今日本也就是个意外,没想到能在路上便找到你。不过你主子身上可是有个宝贝,你若是能偷出来,什么事情都好说。若是你不愿意想必死个奴才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柳娘子一开始知晓周锦惜的身份的时候,确实惊讶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只要能够得到永生便可以将天下收入囊中,原本嫉妒的目光便变得平和下来。
如今天下是属于她的,可难保几百年后不是自己的。他勾唇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般男相红唇的模样甚是骇人,靳禾不禁一个激灵。
柳娘子一口一个奴才,靳禾却也不反驳。她早就知晓沈喜家里应当很厉害,自己确确实实给人当奴才都不配,虽然也明白沈喜心里没有这么想,但是这些话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说道。
“万一我是个宁愿自己死的忠仆呢?”靳禾突然开口问道。她总不能答应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于是问道。
柳娘子一愣,手上力气陡然加重,面目也愈发狰狞起来。细细的指骨似乎要将靳禾瘦小的脸颊捏碎,引得靳禾闷哼一声。
“忠仆?一个扒手还说忠?你就是比那大街上的狗比,恐怕也相差甚远。那狗尚且知晓一奴不事二主,你倒是跑的飞快。不过是个奴才,要多少没有?也值得费尽心思弄来。”
靳禾知道他这后半句话不是对着自己说的,但是脸上的痛楚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不怕我回去以后被沈喜看出端倪?”靳禾倒吸一口凉气,硬是从牙缝的里挤出来一句话。
柳娘子猛然卸去身上力气,不屑的将靳禾的脸往旁边一扔,惯性之下靳禾险些觉得自己要倒了下去。隐隐嘴中已经有了血腥味。
柳娘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似乎在笑她的自不量力。警告道:“你就说在路上起了争执与人打了一架便好了呗。”身后壮汉给他递了把凳子,他款款坐下。举手投足都分不清是男子还是女子。
“好,我答应你。”
“当真?若是你敢临时反悔,你主子也不过是要受死的,她毕竟对你不错,她怎么死就全看你了。”
柳娘子的话回荡在自己耳边,靳禾踉跄着从小巷子里出来。原本明媚的阳光已经变得阴冷,太阳落山了,她恍惚的想起来还没有去买菜,擦擦眼泪往前走。
等回了邓家,周锦惜有些疑惑这靳禾为何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总不能是太过贪玩的结果,邓乐康笑她好像自家孩子迟迟不回的娘亲,周锦惜不好意思的笑。
她总是觉得靳禾还是孩子一般,实际上也不小了。
靳禾推门进来,低着头不敢说话。周锦惜第一时间便问:“这是去哪了?怎么才回?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她这几日因为和邓乐康准备去赴宴的事情,整日疑神疑鬼,便没来得及去管靳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