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皆知沈家与皇家交好,难免不会怀疑沈家已然悄悄站队,自己健在还好,若是不在了,大皇子继位后必定不会放过沈家。周锦惜如是想。
第二日,早朝上。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即刻启程汝南拜访旧友,以全父皇仁义。”周锦惜按照与君上约定好的那样,在朝堂上提出代父前往汝南拜访旧友。
礼部尚书称病在家休养许久,如今在民间也像是过街老鼠,但周锦惜尚且不知道群臣之间的联系,便也只能任由他还占着这个位置。
“君上明鉴,储君既为储君怎可随意出京,若是被小人暗算,难道要向天下宣布我朝无能,连当朝储君都护不住吗?”礼部尚书经过李莞一事后遣散后院,甚至周锦惜差点害得他乌纱帽不保,再加上知晓君上不会拿自己如何,更是嚣张不已。
还不等周锦惜开口,沈父沈将军大咧咧的道:“怎么?礼部尚书将家事处理完了便来干涉别人的家事了?储君是为了君上去拜访即将西去的故友,君上一国之君万金之躯一时无法摆驾汝南,让自家儿孙前去,有何不妥?难道要礼部尚书前去?还是说,你便要君上担这个不仁不义之罪名?”
礼部尚书没想到沈将军上来就给自己扣了顶帽子,不仁不义可不是小罪名,赶忙开口道:“君上明鉴,臣绝非此意,沈将军故意给臣扣这种罪名的帽子,才是别有用心!”说着还去撇沈将军。
眼见着沈将军身为武官如何抵得过文官的嘴,周锦惜道:“吾本就是君上子女,为人子女自当应该助父母于不能亲行之事,何来不行之说?若是礼部尚书怕吾死在汝南,不若一同前往?”
如此说来,周锦惜就是在说气话了,礼部尚书一看此景只能愤然却也说不出什么了,再说可就是大罪名了。
此时俞太傅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臣以为,此举虽成就大仁大义,显示君上不忘本根之说,然此去山高路远,储君身娇体贵,又染疾多年实在恐惦念身体康健,但既然储君意已决,我等只能祝储君此去一帆风顺。”
这俞太傅自从丧女以后,倒是真不如以前在朝中跳脚与周锦惜针锋相对,反而愿意说句中肯话,让周锦惜心里也是放了心,毕竟俞太傅在朝中确实及有说服力。
“既如此,锦惜,你便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出发吧。”君上看事情已然有了定论顺势提道。
“喏。”周锦惜领命道。
周锦惜常年在东宫与皇宫之间来回,除了这一路风景还不曾对旁的有太深印象,此去一路还不知何时能回,周锦惜下了早朝便去了宣室殿与母亲道别,元后还只以为周锦惜只是去汝南,还喜气洋洋的。
“参见母后。”周锦惜刚进宣室殿便看着落座在客位上的几位后宫嫔妃,左旁依次是良婕妤,宁昭仪,右旁便是德嫔。
可以说除了这位良婕妤,周锦惜其余两位都不认识,但这些年被塞进来的世家小姐比比皆是,别说周锦惜,都不知道君上能认清吗。但毕竟有外人在场,也不能坏了礼数落旁人口舌。
“蓁蓁,我听君上说起来,过两天你便要启程前往汝南了。”元后第一次与这么多人一同交谈,有些不习惯的同时,也有些开心,毕竟自己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待了十几载连个说体己话的也没有。
“回母后,是,三日后启程。”周锦惜站在原地回道。
宁昭仪位份不高又无儿无女,平日里就依附于良婕妤,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周锦惜,毕竟她名不见经传,就连江宁一事她也没有跟去,周锦惜但凡来后宫也只能来这宣室殿,俞妃在时,谁敢来元后殿里,那还不让俞妃扒层皮去。
“储君殿下当真是英姿飒爽,妾身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储君,就觉得好生亲切。”宁昭仪声音软糯好听,话说出口就与撒娇似的。
周锦惜虽是女儿身,但是已分封储君之位,自然该与这些后宫嫔妃划清楚干系,更何况周锦惜也没时间在女人堆里周旋。
德嫔是北方女人,性子爽朗,见宁昭仪此话说的多有歧义,便顺势接话道:“妾身与宁昭仪稍晚些入宫,不曾见过储君殿下,原记着储君殿下常常侍奉在元后膝下,当真是孝顺。”
德嫔三言两语便将周锦惜之前频繁出入宫门的行为归结为孝顺,让周锦惜免了很多背后议论,周锦惜这才侧目看向德嫔道:“德嫔娘娘过奖。”
宁昭仪或是也觉着自己说话不多谨慎了,索性也就闭嘴不说了,良婕妤一直静默不语,此时见着元后多有拘束,便道:“姐姐与储君母女相聚,我们就不叨扰了,妾身告退。”
德嫔与宁昭仪便也一同起身离开。
元后见众人走了,也算松一口气,周锦惜也不多自在,自己与这些人,实在不太会相处,之前丽皇贵妃就是个例子。
“母亲。”周锦惜道。
元后看这里也没了外人,便也可说道起来汝南旧事:“蓁蓁,你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毕竟南阳离汝南还有些距离。田家夫妇当年待我们极好,如今也没想到竟然田家兄长重病之下眼见着就要仙逝了,真是世事无常。”
这位元后口中的田家兄长便是周锦惜名义上要去拜访的汝南旧友,为了演戏演全套,周锦惜确实带了君上口谕要先去汝南替君上元后探望一番。
“田伯父心肠好,吉人自有天相,相必此次也定能化险为夷!”周锦惜安慰道。
元后也只是点点头,却也心里明白,若是人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必然也是回天乏术,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
周锦惜想起方才几人道:“母亲,虽我也不是阻碍您与人交往,但毕竟这些人常年居于后宫,父亲眼里自然只有您,难免落人愤恨,谁知她们心里又没有算计。俞妃这样直接闹大的还算好,若是谁心里憋着坏主意,您又与人为善不善于处理心计之事,我怕您受了她们为难。”
元后也知道其中城府,道:“你放心便是,我本也是不愿与她们往来的,但你父亲劝我这些年躲在这里,不似当年般开朗了,若是我活的并不快乐便试着与人交往看看,毕竟我也知,咱们这辈子也就如此了。”
元后所说之话让周锦惜难免不会心中痛楚,可隐患一日不除,父亲皇位便不会做的稳当。
现下,也只能是安慰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