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们离开曹州城已经十几日有余,他们走的时候齐秋佳还恋恋不舍,还是周锦惜劝了一会,留下了些银子让她做点生意,也算给她点活下去的希望。
后来听说,城主夫人自愿与城主和离回了娘家,不过想想这个女人什么都知晓,但也许觉得对自己的妹妹和这个男人有愧,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管不问,最后竟然放纵的二人是如此下场,不知道她可有后悔当年听父母的命令嫁给了陈立。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木已成舟,也只能如此。
而陈立被撤职之后,朝廷派了旁的人坐镇曹州,只是这已经与周锦惜无关了。另外此事周锦惜捡了些能说的部分写成了奏折上书君上,也算给自己这么多天留在曹州城一个交代。
“主子,到了!”
又是三日浩浩荡荡的赶路这才抵达汝南城。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汝南王府门口,虽然这些年君上一家未曾回过王府,但那毕竟是君上的老家,自然是有人里里外外打理着,不会让王府蒙尘。
如今皇驾的马车停在汝南王府,里面的下人与老管家,早就等在了府门外,本来按照规矩,储君巡游应该入住城主府,但毕竟周锦惜觉着还是自己家住着舒服,更何况谁知道这城主府还会不会有一群破事等着她,她可不想再听一个传奇的爱情故事。
“老奴恭迎储君殿下。”这管家正是当年料理汝南王府的人,当年君上一家进京,没有带走这位老人,而是让他在汝南照料王府,此刻当年那位还不过五十的老人,如今已经白发苍苍。
“钱叔。”周锦惜看着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钱管家看着当年顽皮的女孩已经长大亭亭玉立,风姿绰约,有一代贤君的风范,也觉得骄傲,满脸笑容的道:“大小...殿下,这多年未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再叫我一个老头子钱叔,怕是不合规矩咯。”
周锦惜听了不乐意,这好不容易逃离那个满是仁义道德,规矩方圆的地方,当即道:“这怎么不合规矩了,这钱叔从小叫到大,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周锦惜一边说,一边与众人往院子里走。
钱叔就是调笑一下,怎么会真的不乐意,只是觉得周锦惜当了这么多年储君,还能记着他们这些下人,觉得开心,双眼含泪道:“好,好,大小姐爱怎么叫,就如何叫。”
这个称呼,周锦惜也许久不曾听到,乍一听见觉得亲切,也就没有纠正,徒留着跟在身后的幼白一时间错乱,心里想着这殿下怎么如今和在宫里判若两人了,但是周锦惜开心,幼白自然不会多嘴。
钱管家将周锦惜一行带到了主殿外道:“老奴心里想着,这君上应该是不太能回来王府,这大小姐也不知是想住主殿还是原来偏殿,我就都命人收拾了看您。”
周锦惜看着里面熟悉的场景,一下子觉得回忆涌上心头。
“娘,沈淮书从背后推我,你看给我磕的”
“娘说了多少次了,那是哥哥,没礼貌,要叫淮书哥哥。”
“爹,我今日要与沈淮书去听说书的,你可千万要帮我瞒着我娘和沈家姨姨,不然又要被说了。”
“快来快来,沈淮书,这里就是我爹娘的房间,我跟你说,这里好多好东西了,我给你看。”
周锦惜慢慢回忆起越来越多的事情,从院子到屋子,从主殿到偏殿,甚至沈淮书因为玩的太晚而留宿的客房,都是周锦惜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刚进宫那两年,周锦惜很不开心,尤其是沈淮书走了以后,自己做梦大多都是在汝南王府的日子。
想着想着,周锦惜就红了眼眶,眼前一幕幕如同就发生在昨天,可是转眼间十年已过,物是人非,爹爹与娘亲也已经被这些年的日子磨的很少有放声大笑的时候,自己与沈淮书更是不必说,他们各自都有自己需要肩负的使命,虽然周锦惜不知道沈淮书背负着什么,但她也无意窥探他人隐私就是了。
“大小姐,大小姐?”钱管家看周锦惜看着眼前事物出神,便出言提醒道。
周锦惜这才回神,吸溜了一下鼻子,用指腹轻轻拭去眼角的一点热泪,笑着说:“我在宫里这些年,做梦都是这些场景,可如今真真切切的见到了,反而觉得遥远,看着看着就出神了,钱叔您方才说什么?”
钱管家听着周锦惜说起来在皇宫的日子,也觉得心里酸涩,这些年他虽然远在汝南,可是南阳的一些动作,也曾传到他耳朵里,比如君上纳妃,周锦惜遇害,沈将军辞行,这些随意打听一下就天下皆知的事情,无不让这位老人感叹,纵使很多事情他也能理解,但依旧会觉得感慨万千罢了。
钱管家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周锦惜才调整好情绪说:“住偏殿吧,我还是喜欢自己的房间,住着舒服,主殿...就算父亲母亲不来,这主殿也应当留出来。”
周锦惜说完,钱管家就奉命办事,将周锦惜的行礼都放在了偏殿,而幼白聂卿沈将军都各自住在了东西客房,沈府当年随沈家迁到了都城,后来沈家去边关回都城,这沈府便一直落在了都城,沈家也没有多余的人力在汝南再养一个沈府。
钱管家看周锦惜与聂卿在院中练武,觉得有些恍惚,这府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眼瞧着到了饭点,赶紧招呼着人吃饭,一大桌子菜全是周锦惜小时候爱吃的,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周锦惜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主位,并且再也无人告知她吃饭要细嚼慢咽。
“这不是在宫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可以随意。”周锦惜这一路已经不知将这话重复了多少遍,如今怕在座各位拘谨,又强调了一遍。这次倒是聂卿开口道:“这话我们这一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才是要多吃点才好,每次就吃那么几口,我都怕你下次跟着我练武下一面就晕过去了。”
这话聂卿倒是没有夸大的成分,宫里的规矩多,吃饭的时候有些菜只能吃几口是有定数的,再加上她经常忙于朝政不好好吃饭,动不动又过午不食,才会导致她身子弱不禁风,“那我定要多吃上些。”周锦惜听了这话,笑着接道。
就连幼白,周锦惜都不拿她当婢女,虽说从前也没当过,现在更是可以直接同桌吃饭,幼白心里记周锦惜的好,面子上就说些笑话给周锦惜听,想让周锦惜再开心些。